“与慈禧老佛爷沾亲,应该姓叶赫那拉呀?”贾朝轩不解地问。
“贾市长,清朝灭亡后,很多复姓的满族人大多改为单姓了,比如和绅姓‘钮钴禄氏’今天都改成姓钮或姓郎了。姓叶赫那拉的,今天大多改成姓那了。”
“你小子没白当这个驻京办主任,这么说这位那先生要是退回一百年没准儿就是一位王爷!”
“可不是嘛!”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上前敲门,开门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只见此人吊梢眉,三角眼,鼻子和嘴凑得很近,下巴铲子似的向前翘起,鸡胸、缩脖、聪明疙瘩滴泪痣,走路还略微发瘸,十足的败相集于一身,只一双眸子精光四射,灼灼生光,透着浑身筋节强悍。身穿粗布褂,脚踏千层底。
丁能通赶紧介绍说:“贾老板,这位就是那先生。那先生,这位就是贾老板。”
那先生热情地将二位让进了小院说:“贾老板被我的样子吓着了吧?”
“哪里,哪里,相书上有破贵相一说,正所谓否极泰来,那先生是大福大贵的相呀!”贾朝轩随和地恭维道。
其实,贾朝轩说的不假,相学里确有这么一说,丁能通不禁暗自叹服贾朝轩的眼力,心想,“看来,贾朝轩私下里没少研究《易经》啊!”
四合院是在老四合院的基础上重建的,迈进朱漆的如意门,迎面是山水影壁,进入大门后第一道院子,南边有间朝北的房屋,旧时称作倒座,常用作宾客居住或者男仆人居住,如今被那先生改成了锅炉房,整个四合院的热水、暖气都由这里供应。
经过垂花门就进入了正院,两株石榴树分别立于院子东西两侧,翠绿的枝叶伸向蓝天。一株石榴树前放着一个石头做的四方鱼缸,几尾金鱼游弋其中,悠然自在。另一棵石榴树上挂着一支鸟笼,一对虎皮鹦鹉在笼中跳跃着,蓝翎在闪光,翎翅上的一道道黑纹像浮动的波浪,它们喜滋滋地尖叫着,似乎预感到了小院里有喜事降临。
“老那,你这个院子是新建的,为什么把老院子拆了重建呢?”丁能通不解地问。
“原来门前这条街很破,我也懒得重建,这不龙井街重建了吗,我也萌生了重建四合院的心思,原来房子太旧了,也没有排水排污管道,水压、电容也不够,后来考虑再三,还是推倒重建了,只保留了院子里这两棵百年石榴。”
“四合院讲究磨砖对缝儿,费了不少功夫吧?”
“可不是,整整弄了两年。”
那先生把贾朝轩和丁能通让进正房,并亲自为二位沏了好茶,正房已经被改造成了客厅,与众不同的是博古架上摆满了形态各异的玉石,最有意思的是客厅一隅的一架鸦片大床,曾是旧时隐君子吞云吐雾的地方。
那先生见贾朝轩盯着鸦片大床出神儿便说:“这是我祖上留下来的,现在我用来躺在上面看书喝茶。”
“看来,那先生是个会享受生活的人啊!”贾朝轩羡慕地说。
“老那,把东西拿出来吧,让贾老板看看货。”丁能通一边喝茶一边说。
那先生应声出去了。
“能通,能保证货是真的吗?”贾朝轩疑神疑鬼地问。
“贾市长,我给肖市长当秘书时就认识他了,没少打交道,您放心,我心里有数。”
正说着,那先生端着一个包着黄布的盒子走了进来,他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放在桌子上,然后一层一层地将黄布打开,露出一个造型精美的漆器盒子。
“不瞒二位,这个漆器盒子是后配的,围棋罐和围棋子都是明后期的东西,这种棋子又称‘永子’,而且是御用的贡品。”
那先生一边说一边将漆器盒子打开,取出棋盘和棋罐,棋盘和棋罐是紫檀的,由于年代久远,看上去黑糊糊的,只是那罐子里的棋子着实不凡。白子洁白似玉,润而发光,色如嫩牙,晶莹可爱,黑子乌黑透碧,照光而成墨绿色,且四周有一种神奇碧绿的光环,但着盘则呈黑色。黑白棋子看上去很像天然玉石琢磨而成,重扣不碎,着盘声铿,手感舒适。
“那先生,据我所知,‘永子’在民国初年就已经失传了,怎么证明这就是‘永子’?”丁能通问得很内行。
“丁老弟,关于‘永子’,有一个传说,相传九百多年以前,吕洞宾来到永昌郡,在龙泉池畔的塔盘山下,见到一个孝敬母亲的穷苦农民,为了周济这个农民,吕洞宾就教他用当地盛产的玛瑙和琥珀锻造围棋出售,从此母子摆脱了困境,‘永子’传播于世。据记载,‘永子’始于唐宋,盛于明清,为达官显贵、文人雅士厚爱,也是进献皇帝的贡品,所以,《永昌府志》记载:永棋,永昌之棋,甲于天下,其制法,以玛瑙合紫瑛石研粉,加以铅硝,投以药料,合而锻之,用长铁蘸其汁,滴以成棋。所以,棋子看上去质地细腻玉润,坚而不脆,沉而不滑,柔而不透,圆而不椭,其色泽柔和,光不刺目,正面微凸,底面扁平,弧线自然,造型别致。你说民国初年失传,是配制的秘方失传,明清时期盛行的‘永子’仍有流传,我这副就是祖上传下来的。”
那先生不慌不忙地介绍了一番,说得丁能通和贾朝轩面面相觑。
“那先生,”良久,贾朝轩说,“不瞒你说,东西不怕贵,但要保真,因为送人一旦送了赝品,你我都不好做人了。”
贾朝轩冒昧地说出了心里话,让丁能通觉得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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