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从此就不再待见张宁傲。
吕学武还是那副大咧咧的模样,反倒安慰起舒星忆来:“别生气,反正咱们也听不懂他说啥,改也没法改哈哈哈哈。”
“听得懂你也不要改,就照你的意思写。”
舒星忆同吕学武两个人,私下从交换剧本意见开始,到分享彼此的兴趣喜好、日常琐事,虽然还不到无话不谈的程度,但已经算得上好朋友,并且是会互相维护的那种好朋友。
“对啦,你今天为啥要问陈老师啊?”梁鑫想起这回事来。
“他人怎么样?”
“严是严了点,还挺负责的吧。”
“我觉得他特别针对我们班主任!!!”
舒星忆一下子发了三个叹号,这对西五中的冷面女神来说简直激动得不能再激动的语气了,把梁鑫吓一跳。
“为啥这么说?”
“他最近老是批评我们班主任,太不正常了!”
“陈老师是年级组长啊,那可能是你们班主任哪里做错了?”
“不是!就是针对!连我们老师骑自行车上班也要批评,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没有前因后果的,梁鑫也不知道算不算过分,可是舒星忆这个火冒三丈的口气,到底是有多在乎她班主任啊?
吕学武突然冒上来说了一句:“哎呀这就是‘穿小鞋’呗!”
具体怎么“穿小鞋”,舒星忆哪里能知道呢。她也就是在讲作业前后遇上几次陈正批评章心宥,听了那么一耳朵罢了。
荆寻试探着一问,没想到章心宥的情绪马上就低落下来,张了张嘴,好像不知道该从哪里说,末了来了一句:“……当老师好难啊。”
荆寻没追问,却做出倾听的姿势来。
事情也不算复杂,教务处给所有班主任下了任务,唯独章心宥没有完成。
任务也不难,副校长的亲戚开了个培训中心,教务处主任就拍个马屁,要各班班主任动员学生报班。后来发现报名率还是不理想,干脆要求每个班必须得报两个学生,最低两个课时,西五中的学生还给优惠价。
这么明显的假公济私,没人乐意干,可也没人敢不干。有传言说现在的校长就要进教委,接着副的升正,教务处主任就是下一任副校长。区区普通教师拂逆“圣意”,以后的日子还想不想好好过了。
可章心宥的五班一个都没报——他托人查了下培训中心的任课老师资质和费用,简直就差在门口上写着骗钱了。
从站上讲台到现在,章心宥对这一职业的认知不断在刷新。从最初的震惊、失望到习惯,早就过了什么都不懂的单细胞阶段。老师首先是个普通的人,也有各种各样的心思;老师也有办公室政治,也有职场潜规则,也有勾心斗角恶性竞争,也在教学之外还有很多想都想不到的任务——老师是辛勤的园丁,也是无奈的蚂蚁。
动员家长给孩子报名,不是一件难事。
有条件的家庭现在谁不给孩子报辅导班啊?冲刺班、加强班、突击班,各种阶段有各种名目,就怕给孩子报得晚了报得少了,清华北大的名额就被被人抢了似的。
章心宥就算看不上教务处主任滥用职权的行为,可仔细一想,报谁家的不是报。
是啊,报谁家的不是报,那也不能挑个任课老师连教师资格证都查不着还敢大言不惭说自己资深的报吧?上头差陈正来问,他说需要报的学生都报完别的班了,时间冲突没法再报了。
他选择了一种委婉的对抗。
章心宥从来都没想过去做一个什么反抗霸权的斗士,也不想做一个无畏的牺牲者,他只想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做一个对学生有帮助的老师。
仅此而已。
“少俩人没报也就少挣个千八百……也不差这点儿钱吧。”
荆寻暂时没讲话,听他把那个矿泉水瓶捏得咔咔作响。
“根本就不是钱的事吧。”
“归根结底还是钱的事。”章心宥不知怎么就执拗起来。
两个人说得都对,也都不完全对。章心宥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老实说荆寻一点都不吃惊,就算他跳起来义愤填膺地说去举报主任也在意料之中,不然他就不是荆寻认识的那个章心宥了。
你这一点还没被磨平的天真,到底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呢?荆寻想。
可是无论多么委婉,对抗就是不听话,在某种体制下这种对抗根本就不该存在。章心宥自己也明白,虽然说着是钱的事,但还有一部分是权的事。
“现在怎么找你茬的?”
“也没啥……就多安排点任务,挑挑刺呗。”
有一科数学老师病假,本来代课人选早都定了,突然就换成了他;下个月区教委办的西关区教学技能大赛,给他下了死命令必须要拿个名次回来;连骑死飞上班这事也得批,理由是身为教师不遵守交通规则给学生带来不好的榜样,害得他最近几天改坐公交。碰上堵车迟到,好,再批。
别说评优评先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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