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的一声,马车停在一座寺院门前。车辕上的两个护卫轻盈地跳下去,落地无声。一个小姑娘掀开帘子蹦了下来,可不正是瑷儿吗。
容生也从马车里出来,瑷儿伸手过来扶着,容生被伺候了几天,有些习惯地托着小姑娘纤细的手臂,缓缓下了马车。想不到一个身材高大的健壮男子,竟然要小姑娘扶着下马车,实应该感到羞愧,但旁边几人却皆不以为意,仿佛这是应该的事。确实,在士族里,这真的是应该的,但容生不应没有别样感觉,或许他忘记了,或许他是故意的,谁又知晓呢。
细看之下才发现大白天这寺院门竟然闭着,护卫上前敲门,不想里面的门闩并没有插,一推便开了。一行人抬脚走了进去,也没有个知客僧出来相迎,大殿里的佛像是泥塑的,已经脱落了好些泥皮,佛像在此情景下显得有些滑稽,配合上本来就是供奉的弥勒佛,这下子,嘴角掉落的泥将他的嘴打的更开了。
容生不禁笑道:“这尊佛好,出家人不追求财名,才是五根清净。如此狼狈,还笑的这般灿烂,看来这尊佛才是真正的佛啊。”
背后传来一道声音:“施主虽不参佛,却理通万法,是有大智慧,大因果的人。施主此等言语确实是佛家真谛,既修佛,便无处不是佛,无物不是佛,何必拘泥于这些外物。”
转过身来,看到是一个年轻和尚,虽年轻却有些看透世事的明悟与淡泊。
容生道:“小师傅,这寺中怎么不见其他人呢?”
这僧人道:“本寺佛胎泥塑,破砖烂瓦,自是香火不甚,只余家师和小僧二人。家师年岁已高,所以只有贫僧出来见客。”
容生笑道:“确实是贫僧啊。”说完还指指他满是补丁的僧衣和透了脚趾头的鞋子。惹得瑷儿也在一旁“哧哧”地笑着。
和尚没什么不适,只是道一声佛号,便不再言语。
容生也不便再取笑人家,便道:“我等随意看看,小师傅自去吧,无须管我们,想来你这寺庙也没什么宝贵东西。”
和尚做个手势,道:“施主轻便。”
容生几人不去管他,便向寺院深处溜达去了。
这边厢寺庙门口,又来一群人,但比起先前,这次的阵仗可大多了,光是那几十人的持刀护卫便煞是威风,更不用说跟着的仆役丫鬟了。
从马车上下来的两个女子正是施云心和小公主。
看着路边的马车,小公主疑惑道:“那马车上的标识好像是卫府的,难不成是卫家姐姐也来了?”
云心道:“菁离都要嫁人了,按规矩是不可能出府的。而且那两匹拉车的马通体雪白,没有一根杂毛,长安城里有这样两匹马的只有卫雱了。”
小公主很不屑道:“卫雱那个虚伪的家伙也会来寺庙?肯定是和哪家小姐来幽会的。狗男女,哼,没有一个好东西。”
云心无奈道:“你公主的礼仪和风范都哪去了?你父皇派来教导你礼仪的嬷嬷呢?”
小公主很气愤,道:“公主怎么了?公主也是人,我就是要鄙视那个虚伪的家伙。”随即有些得意地说道:“再说了,我父皇那么宠我,自是舍不得骂我啦,那个嬷嬷她又哪敢说什么。”
云心好笑地说道:“好吧,我的惠明公主殿下,现在请您移步寺内,可否?”
小公主俏皮一笑,道:“小的们前面开路,走着。”
立马一班侍卫列队跑步前进,一路欢声笑语进寺去了。
待进了正殿,面对那残破的佛像,小公主觉得很是伤心,这根本就是骗人的嘛。
云心倒是很庄重,也没管佛是金像,还是泥像,轻轻拜在露了一个大洞的蒲团上,默默许了愿,才起得身来。
小公主很是好奇,问道:“云姐姐,你请了什么愿?”
云心一脸认真道:“我许佛祖给我一个好夫君。”
小公主非常激动,像是知道了什么大事,“哇哇”叫着,活像一直聒噪的云雀,叫道:“云姐姐你才刚过及笄不久,便想成亲了?”
云心道:“及笄也不小了,你到了这个年岁也该嫁人了。”
小公主一幅不相信的样子,道:“我父皇不可能那么早将我嫁出去的。”复又些低声道:“虽然我知道我终究是要许给不知哪个士族子弟,但也该不会那么早吧?”
云心摇摇头,道:“你明明心里明白的,嘴硬又有什么用?其实比起你来我还是要好一些的,你对自己未来夫君的一切都不知晓,随随便便就要嫁过去了。而我最起码还能在有限的范围内自己选择,这或许就是我这才女的名头唯一的用处吧。”
小公主另说道:“容姐姐你那么厉害,想好以后要找个什么样的夫君啊?”
云心思忖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我的夫君一定是个大英雄。那些酸儒腐子,只会吟风弄月的无用书生,一概不要:那些整日里只会上青楼楚馆,寻花问柳,斗鸡窜狗的膏粱子弟一概不要:那些只会嘴上夸夸其谈,却做不了一件实事的也一概不要:那些心思龌龊,阴狠毒辣之辈也通通不要。”
小公主歪着头想了想,道:“这样很难呢,这种人太少了,每一个都是百年不出世的人杰呢。
云心到是豪气云天,道:“我施云心的夫君怎么能是一般人等,他必须是个大英雄,也肯定是个大英雄。”
少女情怀总是诗。可惜,生活不是高山流水,梅花三弄,也不是春水煎茶,桃花酿酒。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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