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璨东全程的注意力都在顾悠身上,看着她僵成一块地瘫在病床上魂不守舍,他的愤怒值接近破表。刚才顾家母子跟她的对话,他听了个尾巴。明明短短几句话,却字字都能扎在她身上,而且刀刀都见血。这不是母亲,没有人会这么刺伤自己的孩子。
虽然打从第一天见面,他就发现这是对巨婴似的母子。可他念在他们通知了他,又在医院照顾过顾悠,所以一直以礼相待。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阴阳怪气的妇人,除了会小嘟囔和给人脸色外,还具备这种发散犀利语言的能力。
好不容易她才脱离了危险期,流食也能咽下去了,今天就上演这么一出。
送走了医生,又替顾悠掖了掖被子之后,薛璨东坐到了沙发上。看着对面的这对母子,眼里没有一丝温度。
“回去吧。”他随意地开口。
顾墨却吓得缩在一角,脸上写着冤枉和胆怯,“姐、姐夫……我们,真没说什么。”
郭英也有些不敢说话,站在角落看看儿子,瞄瞄薛璨东,最后还是忍不住把视线丢到顾悠身上。那眼神一如既往的写着:又是你这个‘惹事精’闯的祸。
薛璨东把这母子俩的各种动作神情尽收眼底,对顾墨还好,但对这个号称她母亲的人,却是厌恶了个彻底。
“项目的事,明天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个人来。”他淡淡地对顾墨说。
“啊!你--你是说我的项目……真的可以投?!”顾墨一改满脸的委屈害怕,立刻激动地看着薛璨东,眼睛都放光了。
薛璨东不置可否,只是看了一眼房门。
顾墨立即会意,一边扭头对郭英说:“走啦走啦!不早了我姐该休息了!”一边不忘拉着她往门口撤,到门口出忍不住再次确认:“是、是明天对吗?我早上去可以吗?”
薛璨东点了下头,顾墨大叫一声‘呦呵’接着欣喜若狂地把门带上了。
屋内瞬间静了下来,只除了顾悠身上突然又响得剧烈的监测仪器。
薛璨东立刻起身去看她,正准备按下呼救键的时候,顾悠突然握住了他的胳膊。
“……我没事。”她低低地开口,声音里难掩哽咽。
薛璨东松开按键,转而握住她的手,坐到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哭什么?为这样的亲戚,值得吗?”他一边说着,一边替她擦掉眼角落下来的泪水。感觉到她的身体再次僵硬起来,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是察觉不出每次只要自己一靠近,她总是一副全身戒备的状态,只是他也有点想不通,为什么她这么反感自己的碰触。
“你不想跟我沟通,对吗?”他低声问她。
顾悠缓缓地睁开眼,望着近在咫尺的他,无所适从。她下意识地想收回目光,薛璨东却突然开口了。
“看着我。”他低沉的,轻轻地命令她。
顾悠僵在那里。
薛璨东叹气:“真的这么厌恶我?”
顾悠泪眼婆娑,望着他那双受伤的眼睛,张了张口,却始终没能成功地说出一个字来。
薛璨东忽然笑了,读懂了她的眼神,看出了她的纠结,他捧着她的手,亲吻了一下,温柔地说:“不是不喜欢我,为什么不能坦坦荡荡地接受我?就因为你曾经做错过事?”
顾悠觉得喉咙像被人掐住了一样,又酸又疼,还有种窒息感,逼得眼泪越流越多。
薛璨东再次替她擦着泪水,像是在随意安慰她,又像是在承诺着,他说:“以后不会让你哭了。”
这句话像把利剑一样,明明轻而易举,却又异常迅猛的,戳破了顾悠的防线,让她所有的情绪有了出口,不但不能不哭,反而哭到不能自己。她哭着,抽噎着,却始终望着他,半晌,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开口道:“……对不起。”
薛璨东捧住她的脸,俯身亲吻她的额头,接着深深地凝视着她,用着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声音对她低语:“不用对不起,宝贝。我只需要你好起来,我和孩子都在等着你回家。”
顾悠泪如雨下。
如果说刚才那句话是把利剑,那么现在这句就是颗威力极强的炮弹,让她所有的防御支离破碎,眼泪自然也跟着彻底决堤,望着他近在咫尺的面容,哭得像个找不到回家路的孩子。
“不要哭啊,你应该明白的。”他担心地看向监测仪器,真怕她再哭过去。下午才摘掉仪器,晚上就又带回来了。
顾悠摇摇头,没有办法告诉他,她不明白,也不敢去奢求。那晚弥留之际他说的话,她不敢厚着脸皮当真。清醒之后,他也没有再跟她提过这些。原本就愧疚羞愧,对自己有着深度的怀疑,再加上如今这个恐怖的模样,让她一方面明白他在对自己好,另一方面又惶惶不安,陷入深深的折磨当中,久久都不能出来。
“我……我--”她想控制住泪水,却根本没有能力。
薛璨东察觉到了她的转变,即使哭成这样,也明白她再往好的方向走,至少她现在肯跟他交流了。他笑了,笑得有些疲惫和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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