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阁老轻笑,再次告诫陆安珩:“屋子里虽是自家人,自家人也有脑子不灵光的。到了我这个位置,一举一动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打个喷嚏都得被人琢磨好一会儿。你说,有心之人从我这儿得不到什么消息,是不是会从我身边之人下手?但凡我表露出一点不妥之处,都能让人抽丝剥茧猜出真相来。世间的聪明人何其多,比我聪明的更是大有人在。唯有我在首辅之位上坐了这么多年,靠的就是谨言慎行这四个字。当年你师父给你起了这个字,想来他也没少叮嘱你多学学我吧咳咳……”
一口气说的话太多,姜阁老又忍不住咳了起来。陆安珩一边给他顺气一边开口回答:“您还真是神了,连我师父那个人的心思都能一猜一个准。当年他还真让我多向您学学,不过我这人脑子笨,不开窍,混了这么多年了还是得靠你们护着。”
姜阁老面上的笑意极为温和,再次拍了拍陆安珩的手背,感叹道:“有人护着,自然也是一种幸运。看看你师父,潇洒了大半辈子,谁不羡慕他呢?只是,慎行啊,这世上,有被人护着的人,就有护着别人的人,你想做哪种呢?”
陆安珩愣住了,见姜阁老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陆安珩的脸色也绷紧了不少,仔细思索了许久,陆安珩忽而开口道:“您这话说的不对。我和我师父根本不能比。师父有姜家做后盾,本人更是惊才绝艳,他要真乐意再次出仕,定然是不亚于您的首辅之才。我身无长物,无依无靠,一家老小全都得靠我支撑。所以,我根本没得选,只能做护着人的那个人,对不对?”
姜阁老满意地点点头,脸上的笑容愈发深了几分,接着开口道:“不止如此,你还想护着太子和几位小王爷,是不是?”
陆安珩顿时尴尬地挠头,下意识地打哈哈道:“这我哪敢啊,他们身份多贵重,哪轮得到我去护着他们?他们护着我还差不多!”
姜阁老轻笑,右手习惯性地捋了捋胡须,而后仔细盯着陆安珩的双眼,含笑反问道:“当真?”
陆安珩双眼望天,支支吾吾地不再开口。
姜阁老却没再追问,反而自顾自地开了口:“我早知你是个心软的人。满殿的大臣,怕是没一个比你更心软的了。当年你教导了太子几人,想来也已经拿他们当自己儿子养了。如今朝堂上风起云涌,变故不过顷刻间,你想要护着他们,自然是人之常情。只是,你拿什么护着他们呢?想来,你之前已经将陛下的身子状况透露给了太子殿下了吧?”
陆安珩点头,又低声为自己辩解了一句:“我就是暗示了一回。陛下身子到底如何,我也只是猜测,不敢肯定,自然不敢在太子面前将话挑明了。”
姜阁老还是好奇:“陛下这回瞒得极好,你是如何发现的?”
陆安珩想了想,忽而笑了,再次夸了姜阁老一回:“您方才说的还真没错,碰上事的时候,不能光顾着自己的神情,还得多想想眼神。之前太子不是让我接着给他带孩子吗,陛下那日也去书房瞅了瞅。看向太子的眼神……怎么说呢,明显就让人觉得不大对劲儿。再一看陛下消瘦了许多的手腕与面颊,我心中便隐隐有了猜测。直到前几天,太子殿下前来找我吐苦水,说是陛下最近总让他处理朝政之事,稍有不慎便会挨骂。那时,我心中已经能确定,陛下的身子确实出问题了。”
其实陆安珩本以为是正朔帝在猜忌齐琛。后来想想,齐琛处理的不够完美,正朔帝就暴躁,又何尝不是因为自己时日无多,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齐琛教好呢?
姜阁老欣慰地看着陆安珩,心中感慨万千,当年那个天真的二愣子少年,如今也成长了不少。在岁月的雕琢下,原本的璞玉终于开始绽放夺目的光彩了。
陆安珩说了这么一大通,见姜阁老没欣慰的脸色,一时间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只低头干笑了几声。
姜阁老却突然语出惊人道:“你这份察言观色的本事委实不错,日后,朝堂也好,姜家也好,都要有劳你多照看几分了。”
陆安珩心下一惊,连忙开口道:“您这说的是什么话,不过就是受了点凉,做什么说这样不吉利的话。朝廷大事也好,姜家也好,可全都指望着您呐!”
姜阁老摇头,目光悠远地叹了口气:“我已经为了这天下劳心劳力几十年了,历经四代帝王,期间虽少不了与人争斗,却也无愧于心。大齐如今盛世在望,我这个首辅,无愧于天下百姓。”
陆安珩连连点头,真心实意地附和道:“您说的极是,像您这样的功臣,史书都得记上一笔您的功绩。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您就算干累了,那也别说不吉利的话啊,回家歇歇便是。突然把姜家都托付给我,您这是要吓死我呢?”
姜阁老摇头,拍了拍陆安珩的手,长叹道:“来不及咯。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最清楚。这一回,我怕是撑不过去了。待我死后,你岳父他们都得丁忧,其余几房没有能顶事的人。最靠谱的是你师父,只是他年纪也不小了,快活了大半辈子,临老还要操这份心,我也不忍心。你是他唯一的弟子,又是我的孙女婿,姜家这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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