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罕见大暴雨侵袭整片大地,原本夜阑星稀天的天空上乌云低垂如触手可及,伴随如毁天灭地的雷霆,片片雷光闪烁,阵阵雷鸣轰隆。
火黎帝国与南方虞唐帝国交界处,位于火黎帝国西南边的蒙昭城在暴雨中如坠深渊,漆黑中不断传来马蹄敲击地面沉的闷响,马上骑士沉默如山,随带兵器在雷光中闪过丝丝金芒,阵阵压抑气息迷茫全城。
城南有一座不起眼的小书馆,说是小书馆,其实就是一座略作修葺的破民居。十年前开馆收徒,馆主与夫子其实是同一人。
书馆叫草堂,看看书馆的衰败样,倒也挺应景。书馆除了夫子,还有十年来一直在书馆帮忙管理的小伙子。不过今晚草堂只有夫子洛青溪一人。
草堂主要教那些受边境受战乱失去亲人的离乱孤儿段文识字。但对那些孤儿而言,每天一顿免费午餐显然更加有吸引力,大多数都是冲着这一餐去的,夫子对此了然于心,虽然偶尔对课堂上那些听得昏昏欲睡的小儿微微摇头。
骑军在草堂三十丈前下马,分为无数小队迅速淹过草堂周围房屋,清空周围居民,期间没有任何异响及军令传递声,除了风雨声和雷鸣。
军队动作娴熟流畅,训练有素,对地形非常熟悉和,军士之间的配合也非常默契,显然已经演练过无数次,要不然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清理出大片空间而悄无声息。
整个天空因暴雨而显得有些离乱的天地元气会削弱高手对周围环境的感知,但对修行高手而言,特别是踏入宗师之境的修士,书馆周围的动静虽然小,但显然瞒不过馆内之人的感知。
书馆大堂教案边有一张普通躺椅,夫子悠然斜躺在椅子上,手上拿着一本书,书页微微泛黄,常常翻动的页面略微有些翻卷,看得津津有味,好像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偶尔伸手拿过教案上茶杯,微微一抿,轻啧茶渍。
大堂前的小院子已经积累寸许雨水,屋顶的雨水顺着屋檐倾注而下,形成一道水帘,偶尔一阵大风吹过,激起一阵水雾,吹向教案边看书的夫子。
但是水雾到夫子周围三尺外便悄然消逝,相比周围潮湿的地面,夫子三尺周围内显得异常干燥。
教案上的小油灯发出微微的灯光,灯焰偶尔颤动,带动墙上夫子的身影轻轻飘动,好像要随时要飘走般。
三条身影从远处街道出现,看似步伐从容缓慢,实则迅捷异常,而且身体似乎完全融入周围环境,空中暴雨对他们没有丝毫影响,雨水顺着衣服流淌而下,而衣服却没有一丝湿意,甚至连鞋子表面也显得干干净净。
原本紧跟在三人身后的马车渐渐落后,但马车主人显然并不在乎,或者说可能是有意落后,留出足够的缓冲时间。
三人不断加速,从不同方向迅速朝书馆急掠,气势不断提升,显然想一鼓作气冲进书馆,就算在黑暗中都能看到他们的身体因为急速调动体内真元发出隐约辉光,书馆周围的天地元气在三人靠近的时候变得更加暴躁。
蒙昭城最高建筑是军政一体的火烛军府,以当地驻军火烛军为名,帝国边境精锐之一。
此时军府顶楼站着两人,一人身着玄黑劲装,脸容刚毅肃穆,站立挺拔如山,身体似千锤百炼般坚如磐石,脸颊有道伤痕,增添不少铁血气息,正是火烛军大将军郁金峦。
另一个站在郁金峦身边,一脸从容淡定,是火烛军军师范渭崇。
“定海帮三大供奉一起出动,显然对此行势在必得,但也未勉太看不起洛青溪了吧”。看着远处三人毫无掩饰的嚣张气势,范渭崇语气有些嘲讽。
“洛青溪十几年前入七境时,那年他二十九岁。”郁金峦盯着书馆方向剧烈搅动的天地元气,轻声开口道:“按境界提升的修行速度论,大陆千年以内,至少能排上前十。”
“洛青溪为当年太虚剑宗最为杰出的年轻弟子,二十年修行抵得上别人近百年的速度。”范渭崇边回忆快遗忘的资料边开口。
“而最令人发指的事,如此势如破竹的境界提升,居然没有任何根基不稳,真不知道是怎么修炼的”。范渭崇好像说得自己都不相信。
“每个时代总有些惊才绝艳的天才人物诞生,关键是能否成长。”金山峦转头看向范渭崇,有些不满道:“十年前那一战后他就已经消失,但在我们的地盘一声不响隐居这么久,要不是定海帮传讯,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当年的惊才人物,居然能够安心当个书馆夫子,这不是洛青溪锐意进取的风格啊。”范渭崇觉得有冤,接着赶紧转移话题,“为什么要调动这么多高手和军队配合定海帮,祈影淳的面子没这么大吧?”
“明知故问。”金山峦懒得理他,丢下一句就闭上双眼,凝聚神念全力感应,因为书馆那边出现意想不到的变化。
定远帮三人都是宗师境界的高手,但到书馆三丈外却不约而同的紧急站定,原本在他们感知中清晰存在的书馆主人,气息突然变得漂移不定,似乎随时要消失般。
悠然看书的夫子终于将目光离开书本,缓缓站起,抬头看向馆外,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中发出灼灼亮光,周围散发出阵阵无形波纹,就像在石头砸在平静的水面,圈圈涟漪向外扩散,无声无息。
夫子看起来四十多岁,身材修长,肤色很白,很健康的白,一袭青衣,头发披肩,一条普通腰带随意绕在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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