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撞到人了……”萧云蕾又慌又怕,双手紧握方向盘,僵坐在车里动弹不得。
鹿尘轻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姐姐先别胡思乱想,我下车看看。”
陈家齐正半蹲着查看地上的伤者,手机的光十分黯淡耽误不少时间,鹿尘见状,赶忙开了家政公司的门锁,进屋找了一把手电筒,递过去,“撞得严重吗?我立刻给陈大夫打电话叫他们拿担架过来吧……”待她循着灯光看清地上的人是谁,心里咯噔一下,屋漏偏逢连夜雨,要说一个人走起霉运来,就像滚雪球效应,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他就是我今天凌晨送到卫生院的那个病人,刚来咱们镇上找灵感的画家。他身上的烧伤还没好,这又……唉……”鹿尘说完,鼻子一酸,“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这么倒霉?”
陈家齐摇摇头,站起身,“小鹿,他没有受伤。”
鹿尘瞠目结舌:“你、你——开玩笑吧?”
“我爸当过十年急诊医生,最擅长抢救危急病人,我虽然不是医学专业,但从小跟在他身边长大,耳濡目染学了很多急救常识。刚才从上到下我都摸了,这个人颅骨、颈椎、肋骨、四肢都完好无损,没有骨折,也没有外伤。”陈家齐如释重负地松口气,拿着手电筒照了照,“不信你看他的衣服和周围地上,没有血迹。”
“那就好……”鹿尘破涕为笑,“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地上躺着的人忽然大声说道,“以为我game over了吗?怎么可能?我躺地上睡一觉而已,不用大惊小怪。”
萧云溪狼狈却又嘴硬的模样,让鹿尘心里很不是滋味,“你!明明看见有车开过来,干嘛还要往这边跑?我这儿门口路灯碰巧坏了,黑灯瞎火的万一撞上……以后你要当心!不是每个人都能时刻保证自己的安全。”
“你是不是想说,没有人能像你似的不怕走夜路?哈哈哈——”萧云溪傻笑几声,“其实,我走过的夜路比你走过的只多不少。”
脑电波不在一个频段上怎么交流?算了,他是病人他最大。
鹿尘攥攥拳头,努力忍住满腔怒火,俯身想要扶萧云溪,他却吁了长长的一口气,刚好全喷在她脸上。很浓的酒味,不过,这种酒味很熟悉。她不觉一怔,难道这个勺子跑去偷喝青梅酒了?她望望已回到车上的陈家齐,转过头压低了声音问:“你是不是跑到陈大夫家偷酒喝了?”
一阵酒劲上来,萧云溪口齿不清地说:“什么偷?我在你、眼里就那么糟、糟糕?中、中午陈大夫……特意请我吃饭,安慰我这颗幼小脆弱的心、心灵,我们吃了一桌菜,喝了一坛子酒……”
“你惨了!”鹿尘倒吸一口凉气,“青梅酒是陈大夫专门给陈家齐留的,想在中秋节赏月的时候再喝,你可倒好,一点不懂什么叫客气。”
“谁是陈家齐?哦——就是把我摸了个遍的猥琐男啊!”
鹿尘哑然失笑:“唉,摸你是为了检查你有没有受伤,你可别乱说话,小心惹他不高兴。我悄悄给你发个红色预警,陈家齐是个暴脾气,你等下不要主动坦白喝光了他珍藏的最后一坛青梅酒,否则真的要伤筋动骨了……”
萧云溪忽然睁大眼睛,直勾勾地瞪着鹿尘,问:“他是你什么人,这么在乎他?男朋友?不像话,你成年了吗?才几岁啊就找男朋友!”
“闹够了没有?!”
这声突如其来的怒吼,如平地惊雷般响彻鹿尘耳边,她捂着心口,不可置信地看向萧云蕾,“姐姐,他只是喝醉了,不是碰瓷。我这就扶他起来……”
“不用!”
鹿尘企图缓和气氛,“姐姐,是这样,他虽然没被车撞,但是身上有几处烧伤,行动不是很方便。”
萧云蕾怒道:“小鹿,你不要扶他,让他自己爬起来——在哪儿跌倒就在哪儿爬起来,又不是癞皮狗,是被抽了筋还是扒了皮,半死不活的在这儿演戏,没完没了是吧?”
这是什么情况?
鹿尘望着伫立在不远处的陈家齐,他耸耸肩,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丝毫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她又看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萧云溪,瞬间反应过来——
萧云蕾、萧云溪,他们是亲姐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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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在萧云溪人生地不熟又有烧伤在身,再加上萧云蕾的恳切托付,鹿尘收留他住在家政公司二层阁楼的卧室,而她自己则在一楼客厅打地铺。
那一晚,萧云溪乖乖从地上爬了起来,并且在萧云蕾的威慑下,因为喝光青梅酒的事乖乖地向陈家齐道了歉。
萧云蕾只在陈家吃了一顿晚饭,第二天清晨就返回a市了。离开的前夜,萧云蕾到鹿尘这里借宿,再次提了之前的想法。鹿尘当然又一次拒绝了。她的理由是每天事情忙到做不完,没时间去喜欢一个疯疯癫癫的大画家。
其实,几年前的她,比萧云溪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两人疯的领域不同,疯得各有千秋。
热心街坊从陈伯明和陈家齐处得知大画家在小鹿那儿养伤,也没有事先约定,自发的三个一群五个一伙,每天端着亲手做的病号饭来探望。鹿尘仍是忙碌不停,照顾老幼、采摘放牧、送件打扫的活儿,样样做得用心。工作之余,她继续筹建小学校的图书室,虽感疲惫,却依然咬牙坚持着,争取开学前按时完工。
看到萧云溪有街坊四邻的关心和帮衬,她心中万分欣慰,像木岭镇这样充满人情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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