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出院子。一明一暗地不断变化使他下意识眯起眼睛。
他边走边想,阿紫从小便在自己身边做婢女,如今长成大姑娘,总不能跟自己一辈子,该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
想着想着他就不知自己走到哪里去了,回过神来发现竟然到了后厨,刚要转身离开却听里头传来一阵嘀咕声。
一女子道:“听说圣上本欲将赵大人的千金许给王爷,却被王爷拒绝了。”
另一女子深吸口气,压低了声音道:“王爷早到了成家的年纪,如今却是连个侍妾都没有,成何体统啊!”
“还不是被那个脏男人勾了魂!也不知王爷看上他哪里,天下美貌的女子处处都是,不比一个男妓强?再者说,男人与女人天经地义,干那种事,男人与男人做起来还会更舒服不成?”
另一女子竟是笑了起来:“你我都不是男儿身,这种事怕是永远都无法知晓啦!”
“那,那便不说这个!他再怎么让王爷舒坦又有何用,还不是生不出孩子!”
安静许久才听另一女子道:“怕就怕......王爷不是玩玩而已,是真的喜欢上那人了......”
“你讲甚么胡话呢!”
“哎,我才不是瞎说!你看啊,从那人住进王府起,李公公可是来寻了好几次,都是皇上要昭他进宫呢。然每次都被王爷挡了!王爷为了他可是连惹恼皇上都不顾了,那能不是真的上了心?”
“你这么说倒也......”
裴照不想再听下去,一路快步回了偏院,靠到那躺椅上,听着小畜生叽叽喳喳叫。
裴照一直觉得周煜澜如今这般抓着自己不放,多半是因为当年自己先勾引了他,他怀恨在心,定要报复回来。再或者是因为就如他所言,他一直不满自己的“装模作样”,加之帝王家骨子里的掌控欲,他用尽手段也要将他的真心给挖出来。
喜欢可能也有一点,只是裴照认定这一点跟那些原因相比,绝对是无需考虑的。
可如今他突然意识到,这一点好像有些超出自己的想象。
他是怎样都想不到周煜澜竟会为了自己拂皇上的意思。
他把手叠在头下,缓缓闭了眼,后悔刚才没直接离开,以致听了万万不该听的墙角。
这下如何是好?
他叹了口气,心里对周煜澜生出了些奇怪的感情。大约是感激之情吧,裴照想。
第14章 第九章
这天之后,裴照鲜少出院子,却也有事做,每天忙得口干舌燥。因他被那笨鸟吵得心烦,于是生出些胜负心来,打定主意要把这畜生驯服。各式各样的干儿子他都能教得服服帖帖,一只鸟儿还能难倒他不成?
他的第一个目标便是再教会它一句话,每天喊着“畜生养出个小畜生”,叫人听去了也麻烦。
于是他这偏院中每日都是这样一副光景:玉兰树间摆着一小桌,桌上摆着茶杯、茶壶。桌边有一躺椅,一白衣公子懒洋洋半卧其上,腰侧放了个陶瓷小碟,里头摆满了石头子。他一手拿着书,一手就覆在那碟子上头,两指捏着个石子。还有只鹦鹉趾高气昂地蹲在高挂于树上的铁笼子里。
若这场景是寂静无声的,那倒也是人如玉,景似画的美好景象。
可惜这一人一鸟不知疲倦地叽叽喳喳,整日驴唇不对马嘴地叫嚣着。
那鸟叫着:“畜生养出个小畜生!”
那人说着:“有人来了。”
各说各的,还就这两句话。
裴照实在被那鸟蠢得心烦时,就挑起手腕,将一枚石子射向那鸟笼。有时运气好能从缝隙中直接打到笨鸟的身上,其余时候都被那铁栅栏挡住,弹了回来,但也能叫那鸟笼晃上三晃。
然而不论怎样,那笼子里那鸟都能被吓得大惊失色,张着翅膀瞎扑腾一阵。
裴照深信自己这套方法是能治治这小畜生的。就跟他扇干儿子们耳光是一个道理,鸟没法打脸,拿石头弹弹也就凑和着来了。
每次这么折腾一上午,长在挂鸟笼子的那枝儿上的玉兰花瓣都被抖搂下来,只剩下光秃秃的纤细枝干,像被扒光了衣服的雏儿,惊慌而妩媚地颤抖着。
一日周煜澜便站在偏院门口将这奇景看了去。
看管的小厮要喊“王爷来了”,却被他抬手制止。他看着自己着人种的玉兰树秃了小一半也不恼,竟是不知觉弯了唇角,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
那小厮看了连忙别过眼。他入府有些年头,何曾见王爷这般笑过?一时想起跟了王爷许多年的阿福,就因那晚没能把裴照请来,竟是被王爷一刀砍了脑袋。登时心里大骇,只觉王爷当真被这下作妓子迷了心窍了。
周煜澜没有进院,看了一阵便要走,临走时吩咐那小厮:“你叫他明日用了晚膳便去书房等我。”
翌日清晨,裴照被小畜生一嗓子嚎得睡意全无,皱着眉刚要发作却猛然清醒,发觉刚才那笨鸟喊的不是“畜生养出个小畜生”却是他这几日教的“有人来了”!
他稍稍整理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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