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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影得意着。
我很熟练,知道该在哪里下刀。
黑影套上手套,拿出工具。
刑事鉴定学里,有十六种辨认身分的方法,如指纹、牙齿、容貌,这些都得逐一除去。
其实,这一切,只要一把火,就可把尸体烧得碳化。
但,在那之前,都得亲手来。
这是一项神圣的仪式,不可或缺。
黑影的动作如行云流水。
双腕上各深划一刀,掌纹与指纹,必须剥除到真皮层,才能彻底除去。啊,对了,还得破坏颧骨,免得被警方透过电脑,重建头颅骨。
黑影停下动作,情不自禁的欣赏着。
好美,太美了。这女人本身就是一个艺术品。因为她的美,让这一切都升华,成为无上的享受。
黑影陶醉不已。
一项一项,破坏、剥除,让她不再是她。
黑影喘息着,注视着此次的成果,享受那阵愉悦。然后,黑影取出汽油,洒在四周,再依依不舍的点了火。
火光亮起,焚烧、吞噬。
黑影赞叹着。
太美了、太美了。
火光闪耀,宜静旁观的意识,看清了黑影的脸。
是她……
是她。
是她!
那是她。
她自己──丁宜静。
黑影转身,然后,开口……
l☆ l☆ l☆
巨大的声音,将她惊醒。
宜静卧在床上,冷汗浸湿了睡衣。她惊骇的瞪着四周,好一会儿,无法分辨自己是醒了,还是仍在梦中。
她认得那凶手的手法,那是她这些日夜,反覆从那些照片中,回溯分析出的细节。
纵然没有亲临现场,但是凭藉那些照片、那些报告,每个细节都在她脑中盘桓不去。这些细节在记忆中生根,枝节脉络清晰得无法遗忘。
每当重建犯罪过程,她就必须设身处地,感受受害者的恐惧、揣摩凶手的心境。
她缓慢的坐起,抱住膝盖。
只是,她愈清楚罪犯的心理,就愈接近罪犯的心灵,一切变得愈清晰、愈可怕。
进修回国后,她甚至不敢回家,选择在外独居,就怕细心的爸妈,会看出她的不对劲。
这份工作,容易将人啃食殆尽,她只能强撑着,分割工作与生活。所有文件、资料、照片,甚至笔电,全被她锁在总部,绝不带回家。
但是,她无法抵抗梦境。
方才的梦,是那么的清晰,恐惧与寒意包围着她。
梦里的凶手,似乎想说什么。要不是她被惊醒,那个与她一模一样的凶手,会对她说些什么?
「好了,麦克风测试、麦克风测试,123……」
粗鲁的声音,透过麦克风划破夜空,她吓了一跳,抬起头来,看着窗帘后紧闭的窗。
对了,她是被惊醒的,而且惊醒她的,并不是恶梦,而是──
噪音。
噪音?!
音乐与歌声,从窗户的缝隙传来。
她走下床,来到窗户旁,拉开窗帘,往下一看,清澈的眸子瞬间瞪得大大的,表情比看见妖魔鬼怪更错愕惊骇。
扰人清梦──不,噩梦──的元凶,就在公寓一楼正前方的空地上。而且,还不只一个人,而是整整一大群!
一群大男人们,拿着各式乐器,声势浩荡,简直足以媲美专业乐团,全都卖力的弹奏着,发出的乐音震耳欲聋。
而站在正中央,拿着麦克风,用五音不全的破锣嗓子大声唱歌的男人,看来格外眼熟,很像是──很像是──
熊镇东!
宜静目瞪口呆。
她站在窗边,瞪着楼下那个忘情歌唱的男人,一手还抓着窗帘,甚至忘了要放下。
熊镇东正拿着麦克风,摇晃着身体,用尽全力的唱歌,音质沙哑得一塌糊涂,实在不像是在唱歌,反倒像是在嘶吼。
袂后悔啦袂后悔啦 这次绝对袂后悔
婀娜的身躯风情美丽
温柔的头毛随风在飞
哎哟喂啊哎哟喂啊 鼻甲我心花开
归个心变甲荒荒废废
一个人完全有魂无体
没人格啦没人格啦 我是失去了控制
煞到妳 煞到妳
才刚唱完第一段,各楼各栋原本紧闭的窗户,全都被怒气冲冲的「听众」们推开了,咒骂声、威胁声不绝于耳,让「演唱会」更热闹了。
「他妈的,三更半夜吵什么吵?」
「闭嘴啊!」
「不要再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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