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完何止,夏心悦直接扭头就走,一边大步向前,一边安慰自己眼不见心不烦,谁知她还没走几步,身后的人就跟了上来。听到动静,她猛地转头向后看去,只见何止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后,见她回头,便略带尴尬地朝她笑了一下。
夏心悦狠狠地瞪他:“你怎么还不走!”
何止好脾气地笑笑:“心悦,太晚了,我送你回家再走。”
那一瞬间,夏心悦心头的火气仿佛被一股细小的清泉兜头浇下,骤然间就熄灭了。
她静静地看着身后神色拘谨的男人,鼻子微微泛出酸意。
如果她还没有半只脚踏进地狱,还是个普通平凡的小姑娘,如果夏心铖还活着,如果他们不是在这种时候相遇,她何尝不期待人生中会出现这样一个人?
一个像何止这样爱着她,愿意宠着她的人。
她捧着那些歌颂爱情的,翘首以盼了二十多年,这个人一直都没有出现,直到她的世界崩塌,她的双手沾满鲜血再无退路,何止才姗姗来迟。
太迟了,也太可笑了。
“心悦,”何止试探着叫了她的名字,“你是在哭吗?”
夏心悦摇了摇头。
何止又道:“你不想看到我的话,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好吗?太晚了,我不放心你一个女孩子走夜路……”
“何止,”夏心悦深吸一口气,打断了他,“我现在让你走,是为了你好。如果你决定不走了,那以后你想离开我,就不可能了。”
何止的眼睛里骤然放出光来:“心悦,你是说,我可以不走吗?”
夏心悦点点头:“嗯。”
何止又问:“我可以和你在一起吗?”
“嗯。”夏心悦想了想,“如果你不后悔的话。”
何止激动地上前,将她拥进了怀中:“我不会后悔的!”
你会的。
被他按进怀里的夏心悦如是想。
…………
等路屿找到一个合适的可以和聂闻溪谈一谈的时机时,距离他和晏庭把聂闻溪接回社情局宿舍,已经过去了好几天。
大家原本以为聂闻溪和谢应许这次分居,只是小两口闹闹别扭,过上个一两天,自然就和好了。
谁知一转眼好几天过去了,聂闻溪仍然八风不动地在宿舍里住着,半点没有要搬回去的意思。
路屿他们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聂闻溪这一次似乎是真的铁了心要和谢应许分手,把这个男人和这段感情从他的生命中删得一干二净。
但谢应许并没有在这件事上和他达成共识。
在聂闻溪搬出来的这段时间里,谢应许几乎每天都到行动组报到,软话说尽,试图让聂闻溪消消气,缓和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
可聂闻溪只在他第一次来报到时,和他说过几句话,之后就再也没有理过他。
当时,聂闻溪问谢应许:“当断不断,这么拖着有什么意义呢?”
谢应许回答不上来,聂闻溪似乎也不是一定要得到个答案,这个问题就那么搁置了。后来,谢应许还是每天不落地上门,他不可能就这样放着聂闻溪不管,而聂闻溪在拒绝无效之后,就干脆无视了谢应许的存在。
好好一对小情侣,搞得跟怨侣似的。
作为聂闻溪的代理监护人和谢应许的知交好友,路屿被夹在两个人中间,左右不是人。
于是这一天,路屿专程瞅了空当,支开了旁人,拖着凳子坐到聂闻溪身边问他:“闻溪,你给我透个底,你和老谢打算怎么办呀?”
“怎么办?”聂闻溪一愣,“……就分手啊。”
“真分啊?”路屿有些不敢相信,毕竟聂闻溪有多喜欢谢应许,他是看在眼里的。
“……嗯。”聂闻溪点了点头。
路屿又问:“你不是喜欢他吗?”对喜欢一个人就一定要搞到手,甚至无数次动过想把晏庭藏在小黑屋里不让别人看的念头的路屿来说,他很难理解像聂闻溪这样得不到就放手的决定。
“我是喜欢他呀,到了现在都还喜欢着他,可他不爱我呀,老大。”聂闻溪顿了顿,“这让我觉得我就像个笑话。”
如果一开始,谢应许就明明白白地让聂闻溪意识到他并不爱他,那么聂闻溪在喜欢上他之后,或许还有勇气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人,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但现在,他捧出了一颗真心,原以为会得到爱人的善待,结果谢应许告诉他,这颗心他从来没有期待过。
于是他的一片真心和这段付出了真挚感情的岁月,仿佛成了一个笑话。
直到现在,他闭上眼睛都还能清晰地回忆起,那一天他们在ktv里,谢应许看向他时的冷淡眼神。
聂闻溪不聪明,但他绝不犯贱,他虽然只是一只半妖,可狐族的高傲同样刻在他的灵魂里,他受不了这个。
路屿原本还想再劝一劝,但聂闻溪不愿意听了:“老大,咱们换个话题吧,我不想聊这个。”
“那行。”路屿从善如流地转了话题,“最近身体怎么样,孩子没问题吧?”
“挺好的。”聂闻溪一边整理着手头上的工作资料,一边发扬不懂就问的优良传统,“老大,为什么最近舆情监控抓得那么严?”
“最近发生的事儿太多了,”路屿顺着聂闻溪的意思改了话题,“之前陈熙萌的案子闹得有点大,加上其他社情局所在地最近也不是很平静,群体情绪数次失控,我们都在担心,心魔会不会借此出世。”
“心魔出世会有什么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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