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的野草间被她找到。想到云净当初就是被一难带走的,明一就感觉心中一片冰寒。
这件事是他做下的吗?魔道中人究竟想要做什么?让天下修士任他们宰割?
她一开始下意识地向图莲隐瞒此事, 便是潜意识里要保护云净。三百年一晃而过, 他始终没有音讯,她也不曾再提过他只言片语, 但心里,明一仍旧承认他是她唯一的徒弟。
可她虽然护短, 云净若是跟着魔道中人做出这种错事, 她也是断断不能饶过他的。
她定下主意, 便向着那剑穗施法,追踪它主人的踪迹。
云净确实爱护它得很,法术显示出的、近十年里长期接触过这个剑穗的人只有一个。
一道细细的光从剑穗上冒出来, 不住地抖动着。按这显示的指向,云净此时应当在万里之内。
这距离不算长, 明一猛然起身,就要到隔壁去寻图莲,打算将她那逆徒抓回来问清楚。
但这时剑穗上的细光却又猛然一抖, 变粗了几分。明一望着它变得越来越粗——这意味着剑穗的主人离此处越来越近——等到它变做手腕粗细的时候,无声地闪了一下,爆炸成了无数白色的光点。
明一伸手去接那纷纷扬扬洒下的光,与此同时就听见楼下传来一个有点低沉的声音:
“我想, 我应当是在贵店落下了一点东西。今日特来取回。”
那声音成熟了许多,不再有少年时的清脆,腔调里的抑扬顿挫却仍有当初的影子。
明一坐在椅子上默默听着,听他笃定自己的东西落在客栈,听客栈主人乍见仇敌分外眼红,听云净冷漠地嘲讽他们已经是凡人,然后再听着他挥开老板,大踏步地走上楼来。
她心里已经差不多确认了,云净的确就是凶手。
她撤去房间的法阵,听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终于停在了她的门口。
然后轻轻地一声门响,房门被推开,那个长身玉立的人出现在门口。
明一抬头,恰和他四目相对。
几百年过去,他当真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乖巧的小孩。他长开了,看起来冷肃又俊俏,一双眼睛还和以前一样黑沉沉的,却不再亮。他整个人都沉下去了,若要明一将他比作一把剑,那一定是专用于暗杀的那一把。
她这一下子才清晰地意识到,他已经不能算是她徒弟了。
然后她就看见他的神情猛然出现了变化,像是冰霜被敲开,露出柔软的里子。他站在门口,眼睛湿漉漉的,还像是个小孩,他的手又捏着衣角去了,憋了半天,他小心翼翼地唤她:
“……师尊。”
就好像刚开门时她看见的凶兽是个错觉。
他看起来仍然依恋她,承认她,和当初并无区别。看着他的神情,明一几乎都能够相信,只要她招招手,他就会毫不犹豫地跑回到她的身边。
但她握紧在手中的剑穗却提醒着她冷酷的现实。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抛开那些无用的情感,伸出手,露出掌心里那个她曾经赠予他的剑穗。
“你是在找这个东西吗?”
青年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了一会儿,仍然只能干巴巴地重复一声:“师尊。”
“你可否向我解释一下,为何这剑穗会掉在山上水源处?”
两人四目相对。气氛陡然地凝固起来。
云净慢慢地收起了脸上的神情。明一看着他一点一点地又结起了冰,转瞬之间又变回了那个刚开门时看见的那个样子。
那个她陌生的,邪恶的,魔道中人。
她冷笑一声,手上慢慢地捏紧。她看到云净似乎是想要阻止,但动了动嘴唇,他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他就看着她,将那根他随身带了数百年的剑穗,慢慢破碎成齑粉。
等她空荡荡的手张开时,云净眼睛的光,已经再次消失了。
而她已经拔出了剑。“三百年前,清玄宗不曾追歼孽徒,是我一时心软,养虎为患。此乃我之过,今日也当由我了结。”
云净望着她,却既不曾逃跑,也不曾求饶。他只是轻轻地说:“徒儿的一切都是师尊给的,包括这条命。师尊现在要收回,徒儿自然别无二话。”
她早炼出了一颗冷硬的心脏,此时毫不动摇,拔剑便要刺向他的丹田。
却听脑海里系统传来疯了一样地尖叫:“你不能杀他!!!”
这声音太具有穿透力了。她的剑便顿了一顿。
“叮!禁止伤害云净!并安慰他!限时此时此刻!任务失败清玄宗灭亡!!!”
它像是怕她又来一下,赶紧给她发布了一个任务。话说得又快又急,像是在明一的识海里放鞭炮。一连串说完,它才终于顺了口气,劫后余生一样感慨:“还好我反应快。”
它指责她:“你徒弟好感度是现在为止第二高的,这么好的苗子你居然想杀他?”
它声嘶力竭:“我绝不同意!!!”
明一的剑悬在半空的时间已经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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