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后柳宿又吩咐她以他的名义写信邀各门派掌门在重阳这日到遥山一趟。
她想着这日子也算凑巧了。
却并未料到,与商青鲤久别重逢会是这样一番情景。
说完这个故事,玉落溪看着商青鲤转身离开,终是忍不住唤住她:“杜若。”
“嗯?”商青鲤回头。
“……我们还是朋友么?”
“当然。”
玉落溪一愣,抬眼就见商青鲤已步入山道,身影没入了夜色之中。
☆、七四。相思了无益。
已是四更天。
繁星如水。
商青鲤独自走在山道上。
山道两侧是一望无尽的林海,偶有风至,卷着松柏的气息拂面而过。
她伸手从腰间的袋子里摸出闻命,薄石片一样的闻命,入手沉甸甸的。借着星光月光,她轻易便能看清石片上的两行小字。
“我闻有命,不敢以告人。”
商青鲤记得,这一句与先前玉落溪反复向她提到的那句“颜如渥丹,其君也哉”一样,都是出自《诗经》,是《扬之水》里的句子。
其中“我闻有命”的“命”字,有命令、政令之意。
只是商青鲤始终想不透这个“命”指的是什么样的命令或政令。
世人都传闻命内藏天机,窥之可得长生。但闻命在卫氏一族,世代相传,数百年来却无一人得以勘破其中深意。
这玩意儿……到底有什么用?
所谓得长生,商青鲤是不信的。
太过虚无缥缈的存在,如镜中花水中月。
她对此,并不感兴趣。
白日里沈弃当着众人的面说出了闻命在她手里,又点破了她西临太女的身份,只怕要不了多久,这事就会传的天下皆知。
是以,如今闻命对她来说,无异于烫手山芋。
商青鲤披着星辰明月一路顺着逶迤山道而下,至山腰时,便见山腰一侧有一棵枫树生长的格外茂盛,无人修剪的枝桠在夜色里张牙舞爪探向山道。
而倚靠在枫树下的那人,衣白若春日枝头上灼灼怒放的梨花。天上的皎洁清辉洒落在他身上,有山水落在他的眉眼之中。
商青鲤驻足,眉梢微扬:“玉无咎。”
“商姑娘。”他唤道。
“有事?”商青鲤把握在手里的闻命塞回袋子里,伸手拨开探向山道的枫树枝,走到玉无咎面前不远处站定。
玉无咎几不可见地摇了下头,道:“一起下山。”
“好啊。”商青鲤随口应道。
玉无咎定定看了她一眼,抬步迈入山道。
一路无话。
商青鲤没有问玉无咎夜里上山的原因,也没有开口质问他当初为什么会让柳一监视着西临侯府。
眼见山道快要走到尽头,商青鲤脚下一顿,转身看向跟在她身后一言不发的玉无咎,忽而笑了笑,唤道:“玉无咎。”
不常笑的人笑起来总是有种致命的吸引力,一如此时。
她那双艳色天成的桃花眼弯出好看的弧度,看人时向来清冷疏离的眸光如晨间的薄雾般散开,星光月光落在她眸底,光影如水。
玉无咎眼睫一颤,垂目避开了商青鲤的视线。
他此番模样看在商青鲤眼里,满是寂寥与落寞。商青鲤微怔,胸口有些发涩。
她止了笑,伸手从腰间袋子里摸出闻命,递给他道:“给你。”
半个巴掌大小的薄石片躺在她莹白的掌心上,光可鉴人的石面在月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泽。
玉无咎身子一僵,猛地退开一步,道:“不必。”
商青鲤抓住他的手,把闻命塞进他手里,道:“我拿着也无用,你莫要让他人知道它在你手里便好。”
她言罢松开手,稍稍仰头看了他一眼,道:“告辞。”
玉无咎在她转身时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用了很大的力气。
手腕被他攥的有些疼。
商青鲤侧过身子,眉梢一挑,道:“怎么?”
一轮明月挂在玉无咎身后的树梢上,他白衣墨发,眸光晦涩,声音轻到几不可闻,“我想要的不是它。”
商青鲤哑然。
她抿了抿唇,瞧着他面上的落寞神色,静默良久,道:“抱歉。”
玉无咎勉强笑道:“你用不着说抱歉。”
他叹了口气,还想再说些什么,话到唇边却又止住,只定定看了她一会儿,攥住她手腕的手一用力,伸手把她揽入怀中,拥着她道:“保重。”
“保重。”商青鲤重复道。
玉无咎松开手,看着商青鲤转身走远。
他站在山道之上,手上握着的是人人想要一窥真面目的闻命,神色无悲无喜。
他多想开口唤她的名,留下她。
可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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