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草姐姐，你……你……”那小厮被揭穿，看了眼李牧，又看着那被唤作春草的侍女，颇为尴尬道。
“你结巴啦？刚才骗这位公子时你不是舌灿如莲的吗？”那侍女快步走到李牧身前盈盈一施礼，而后便背对着李牧责问起那小厮来。
“我……”小厮低头不言，而那侍女还不肯饶了他，依旧在责骂。
李牧霎时眉间一皱，大汉向来讲究男尊女卑，一女子背对着一男子实属无礼至极。可依这侍女先前的礼数，不像不明白这点的？
正当李牧疑惑之际，那侍女放在后背的手中竟多出了一个纸团，一根纤细的食指还朝着李牧不断勾来勾去。
李牧心里一阵发笑，四下一望，见无人，便把那纸团迅速揣入了怀中。在拿纸团时，他还无意间碰了一下那侍女的指尖。那刻，李牧能感觉到那侍女身形明显有些发颤。
这是要约我的节奏吗？李牧剑眉一扬，心想。视线又转而关注到了那侍女与小厮身上。
但那小厮被呵斥了几句，就转身去了药铺的后堂。
“我积善堂这小厮滑头得紧，倒是让公子见笑了。还望公子海涵。”那侍女回过头来，低头一施礼，略带歉意道。
“无妨，幸得姐姐及时赶来，不让我做这个冤大头。”李牧微笑道。
“那……公子可要守诺！”侍女抬起头来，一张温婉的脸上泛出一抹诱人的红晕，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还带有一点点的羞怯。
李牧一愣，不知这女子说的是什么，但见侍女小小的粉拳一握，便恍然大悟道：“能办则办。”
竟是说那纸团。
“公子你……”侍女略有些生气道。可回头见那小厮拿着一个盒子从后堂走了出来，便止住了后面的话，满含深意的目光一望李牧，就回了药铺的小间。
“公子这是您要的练体境妖丹，小人以性命担保，不多也不少，刚好十年。而价钱按照我家小姐的吩咐只收一半。”那小厮经过侍女一顿责骂，看着李牧谄媚道。
李牧点头，结账后，又随手给了那小厮五两银子，就出了积善堂。
来到一处僻静的巷尾，李牧展开纸团，一行娟秀又熟悉的楷书便映入眼帘：今夜四更，放火积善堂东主徐家，备三匹快马在后院，切记，人命关天！
署名：穆念蕊。
下面还盖有一个鸢尾花形状的红色印鉴。
李牧虽与这穆念蕊因为拒婚一事一度交恶，但在这之前两人也算有几分交情，由此也认出这纸团确实是穆念蕊所写，而那印鉴的主人也正是她。
至此，李牧心中虽然大为疑惑，却是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因为这穆念蕊是个极为慎重的人，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说“人命关天”这种话的。
李牧急忙出了巷尾，朝着城内的马贩市场走去。
……
四更时分，一片空荡的长街上，被一轮弯月倾泻而下的光华铺满。清风时不时地掠过，惹得嫩绿的新叶婆娑。
大街上，除了偶尔的一两声犬吠，就只有打更的吆喝从远处的街角传来。
蓦然间，一道火光在街边的某处院落里冲天而起，路过的打更人顿时将铜锣敲得震耳欲聋。
“走水啦！走水啦！徐家走水啦！”一阵急呼响彻街头。
周围原本的寂静一时被打破，在火光处，整个徐家灯火通明，婢子、仆役，乱作一团。
始作俑者李牧则是一马当先，领着三名身披黑色披风的女子奔出了灵州城。
当东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李牧一行已骑了三个时辰的马。一间小店也迎着朝霞，出现在了四人视线里。
“歇息片刻。”李牧一勒缰绳，对着身后三名女子道。
三名女子顿时都喝住马儿，纷纷下马。
这三人一人是穆念蕊，一人是积善堂见过的侍女春草，而另外一位则是积善堂东主之女徐婧，同时也是比穆念蕊小一月的表妹。
一路上李牧也把情况搞清楚了。
这徐家老爷见财起意，欲将这徐家小姐嫁给一纨绔子。徐家小姐自是不愿。非但不愿，还几次收拾细软准备离家出走，但都被家中的护院给截了回去。
此后更是被一众护院天天监视，等待婚期。
前几日正好穆念蕊来看她，两人便合谋出逃的计划，却一直苦于无人接应。
昨日两人在积善堂散心时，遇到前来购买妖丹的李牧，这才有了纸团后面的事。
而李牧被问及购买妖丹的用处时，少年打了一套太极糊弄过去。
李牧把缰绳系上木桩，回过身来，一名少女正站定在眼前。
李牧心中顿时一惊。漆黑如墨的眸子流露出一抹柔情。
此时，霞光氤氲。一圈暖红色的光晕绕在少女的身后，为她原本精致的面容增添了几分憔悴。
少女细长的睫毛下，是一双乌黑大眼。整幅画卷，在李牧忽长忽短的视线里如干燥指尖轻触后的平静湖面，漾出一圈圈的涟漪，不断地，撩动着，他那颗年少的心。
“素萤……”李牧几近哽咽地低吟着。可眼前少女身上披着的黑色披风，又不断地在提醒着他，这是……那徐家小姐。
一夜赶路，这是李牧第一次见将她面容看清。
徐小姐生在大富之家，长在深闺。身份尊贵。往日所见男子，不是亲人就是仆役，眼神极为规矩。何曾被一陌生男子这样盯着看。
当下，她的眉宇间渐渐皱起，面色微泛怒意。
“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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