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掌击出,那白衣男子目不能见物,又听不见风声,不闪不避,韩愈雪不禁脱口惊呼道:“庄主掌下留情!”但转眸看见赵云容时,面上表情却十分平静,似乎知道这一掌定然无法伤人,不禁心中惊疑不定。
但此刻慕兰庄主杀机既动,纵然听见又如何会理会?只见他掌快要击到那白衣男子胸口之上,韩愈雪心中大痛,不禁闭上眼睛不敢再看,只听人群中发出惊吓声,睁开眼睛却见三把匕首不知从何处飞来,正自分取慕兰庄主三处大穴。
慕兰庄主手掌已堪堪要落在那白衣男子胸上,却见三柄匕首割破垂帘迅捷无伦的朝自己飞来,那匕首飞行中隐带风声,显然出手人功力极高,且匕首份甚重,准头自然更佳,这一出手十分巧妙,显然只为救人,并未求攻敌,他深知自己若执意击出那一掌,自已纵有罡气护身,也必受重伤,心念意转间,不求伤人,先求自保,当下收回掌势,右手长袖一卷,卷住两柄匕首,左手轻扬,接住另外一柄。别人看他因如行云流水,似乎随意之极,但他自已却心头微惊,因这匕首所带劲力实在惊人,他左手使出了七成功力,但虎口依然隐隐发痛,而他铁袖功也早已练到十成境界,自信纵是宝刀利刃也难以割伤,但那其中一把匕首还是在他衣袖上划出一道小小的口子,别人虽然不见,但他心里清楚,知道刚才出手之人武功极高,未必便在自己之下!这么缓得一缓,他心中恼怒只有更甚。
但他临敌经验十分丰富,早已猜出出手之人的方位,当下将三把匕首用足劲力反掷回去,口中淡淡笑道:“哪位高人驾临敝庄?来而不往非礼也!”
但听见一声熟悉的轻笑入耳,一个青色身影飞进堂来,只见她纤手扬起,转眼间已将三把匕首收入怀中,仿佛接住的只是递过来的纸片,群豪正自惊叹间,已听她笑道:“有劳庄主赐还匕首。”
众人定睛看时,却是一个容色清丽绝俗的青衣女子正笑吟吟的站在堂中,只见她容色甚美,但年纪却似已不轻,眼角额间已惟有细纹,且是高挽的云鬓之上黑白相杂,竟如垂垂老妇,又比她的容貌似乎又老了许多,看上去真有说不出的诡异。群豪中久识慕兰山庄之人已依稀辨出这个女子便是十余年前慕兰庄主纵横江湖时长伴身侧所倚仗的第一高手,也是这慕兰庄主的第二位夫人辛荑。不解的却是十年前她不过双十年华,如今最多也不过三十余岁,如何却已经鬓发花白?
慕兰庄主已然猜到是她,但此时乍见故人,还是百味杂陈,愤怒愈增,冷冷道:“好啊,你也来跟我做对来着!”
辛荑微笑道:“我不过不想见到庄主好好的一场婚宴有了流血惨剧,那多煞风景?”
慕兰庄主看看她又看看妻子赵云容,咬牙点头道:“好,很好,你很为我着想呀!”
辛荑格格一笑,对他毫不畏惧,道:“庄主,为你着想的不止我们呢!”说着轻轻击掌,垂帘掀处,又走进一个浓眉大眼、英气勃勃的年轻人,只见他走进堂来,也不见得他步伐很大,但几步之间便已走辛荑身侧,朝慕兰庄主一拱手,道:“咱们又相见了,慕兰庄主。”他微笑向那白衣男子道:“大师兄!”侧脸间又向韩愈雪点了点头,道:“小师妹,所幸咱们未曾来迟!”
慕兰公子心头怒火熊熊,却难以再匆促发作,只好哼了一声,他知辛荑武功极高,几与自己不相上下,这十年得了天心诀,日夜荒山苦练,自然更多精进,虽未能超过自己,但相差也极微小,不在自己之下,一旦交手,胜负难测。她一向对自己怀怨在心,此刻捣乱,那是决不容自己轻易便将人伤了。他素知辛荑性格乖戾,我行我素,夫妻数年,对他又非常了解,实在他当世最为顾忌之人,一旦真正翻脸成仇,那便是最可怕的敌人。所以也不愿轻易将关系弄僵。当下冷冷不语,心道:逃得了初一,过不了十五,且待我慢慢摆布你!总有一日教你死得惨不忍睹。
“庄主,你风采一年更胜似一年,当真是可喜可贺,”辛荑微微笑语:“如今又纳了这样貌美绝伦的小妾,唉,慕兰山庄之中真是再也没有贱妾与姐姐的容身之所了。”
慕兰庄主冷冷道:“我对你处处容让,你却始终要与我做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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