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么?”
她的问题像一颗犀利的子弹,正中袁安易满是愧疚的下怀。
回答不了。
白尺顿了片刻,又缓缓开口:“我能理解您当初离开我的决定,毕竟那年您才十八岁,少不更事。但十八岁也是您的十八岁。”
她声音乖张,又不失礼貌。
“请您不要再试图、甚至是有一丁点想把我留在身边的念头了。我爸今年已经四十四岁了。”
说到这,父女俩这么多年相依为命的过往尽数浮现在眼前。
白尺眼泪一滚,突然两眼湿红,扭头盯着窗外的老白看,
“他除了我,谁也没有了。”
袁安易的视线也看了出去,那个曾经把她迷倒的fēng_liú才子,如今也成了一个风尘仆仆的俗世人。
“如果您愿意,随时可以去相城玩。我一定好好招待您。也祝您早日康复。”白尺弯腰,朝袁安易鞠了一躬,“那么,我们有机会再见。”
说完,转身朝门外走。
“白尺~”
她顿住了,身后的人含着泪:“那我这辈子还有可能听你叫我一声妈妈么?”
白尺想了想:“我没有妈妈。”
这大概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残忍的一件事情了。
关门出来后,两行泪就止不住的涌出。
老白瞧见了,皱着眉,大手把人揽进自己怀里,搓揉她的肩:“何苦呢?你不恨她,但你也不能原谅她?”
见怀里的人只哭不说话,他叹了口气:“丫头,鲁迅的一个也不原谅太锋利了,做人有时候还是随和一点好……”
“我知道,但总有一个不能原谅……”白尺止不住的流泪。
她见到袁安易之后感受,并没有什么特别玄幻的感觉。除了跟自己长得像,有些亲密感之外,和陌生人没什么两样。
她不想认她。
这种想法,让白尺在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觉得自己冷血、无情。
可随着年岁的增长,她又慢慢想明白过来,亲情也并不是一味索取和给予。亲情和爱情和友情一样,是需要培养的。
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拿血缘这种东西去要挟另一个人。
二十年间,不闻不问。
二十年了,就这样自说自话地突然跑出来,让她叫妈妈?
白尺不能叫。
无论是有心也好无意也罢,不要把赋予生命这件事情当成儿戏。除非做好了承担一切的准备。
“……爸……”丫头啧啧呜呜的,手指揉眼睛。
“嗯?”
“我带你,回家。”
五个字突然说得白茂哲鼻酸,赶紧把扭头过去,在丫头脑门上敲了一下:“屁,是我带你回家。”
他知道,这丫头是看出他的担心了。
自来美国后,白茂哲就隐隐的害怕着,怕袁安易把自己唯一的宝贝闺女儿给抢走了。
可他没说出来过,也没表现出来过,居然被这丫头给察觉到了?
白茂哲有少许的欣慰和感动,大手盖在人的脑袋上。
父女俩个并肩往酒店走,背影依偎在一起,绵延向远方。
――
爱很精致。
你需要用时间一点点的呵护、陪伴。
它才能盛开成你想要的样子。
亲人也好,恋人也罢。
*
等收拾好行李。他们当即买了明天一早的飞机票。
白尺本想打电话告诉安城的,可拨号还是无人接听。昨天发过去的消息也没有人回。
她开始察觉到不对劲儿了,想了想,拿起手机又拨通徐岩州的号码。
嘟了两声,那边就接了。
“岩州,阿城和你……”
“白尺?”电话那头的声音怪怪的,像是刚哭过。
她有不好的预感:“怎…怎么了么?”
“季老师,走了。”
……
“阿城…阿城他……”
第48章
有时候, 我们不得不承认自己在死亡面前,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工作室的门被敲的砰砰砰的响。
史乐童、徐岩州他们在外面不停地叫他的名字, 叫他开门:“阿城, 你出来,你出来, 阿城……”
耳朵听得很清,可脑袋里却不时传来嗡鸣的声音。
安城捏着酒杯,躺着一堆空酒瓶的中间。
喝着喝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又开始喝。
别说是史乐童他们了,就连从小一起光着屁股长大的徐岩州, 都从来没见过这么潦倒的安城。
月光从窗台外照进来, 洒了一地。
千头万绪随着季石武的过世,一下子涌上心头, 超出了他所能负荷。
眼前这成千上万的动画纸,像是长了腿脚,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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