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力无法调转,其余与平常无异,这般效力的毒药是她前所未闻,虽无碍日常行动,可是手脚皆为镣铐锁住后,逃跑之难无异于登天。
敏敏特穆尔,周芷若低念这个名字,心中又是一痛。
汝阳王的女儿,难怪有如此气度排场。汝阳王察罕特穆尔官居兵马大元帅,如今虽然各处起义不绝,可多难以维持长久,原因就是受令平乱的是这位汝阳王,他兵法卓绝,与其子库库特穆尔征战四方,无往不利。
峨眉派虽为江湖门派,可是灭绝师太心系汉室光复大业,对于元庭这两员猛将的事迹周芷若多有所耳闻,也知道汝阳王除了儿子外还有一女,甚得皇帝宠爱受封绍敏郡主。
绍敏……赵敏……好一个谐音啊。
在光明顶下徘徊,又在玉门关内出现,盯着倚天剑时眼中的专注,所有的一切串联起来,谋划昭然若揭。
周芷若凄然一笑,含着对自己的无尽嘲讽,亏得自己还对那番说辞信以为真,甚至还怜惜她年幼受伤而诸多照顾,那人巧笑嫣然之下藏着的想必是嘲笑吧——原来天底下还有如此愚蠢的人。
恨她欺瞒,又怒自己不争,思绪百转,周芷若几乎又要落下泪来,却咬了咬牙忍住。
虽然不知道那绍敏郡主抓六门派的人意欲何为,可此番若侥幸不死,家仇,国恨……毒咒般的思绪戛然而止,仇深至斯,她却不敢继续想下去,只能颓然闭目,任凭心中死寂蔓延。
武当山下的小镇外,河边空地上竖着一座毡帐,帐前帐后人影绰绰,守卫严密,虽突兀,却未遭过多侧目,元人占治中土已久,汉人豪绅以竞学蒙古风尚为荣,居民只道是那家大户外出游玩罢了。
比之账外的戒备森严,账内却空空荡荡,只有一妙龄少女支着下巴坐在毡毯上,手足间七分奢华三分慵懒,不是赵敏是谁。
她面前矮桌上摆了铺了一张绸布,上面并排摆了十几根发簪,质地各异,除了金玉宝石外还有两三根木制的。她先挑了一支镶了朱丹的金簪,把玩了一会儿,面上露出不甚满意的神色,随即丢弃在一边,面上神情与寻常爱美少女无异。
若是被人看到,任谁都不会想到这个正在仔细挑选饰品的少女,便是一月内令六大门派损兵折将几乎陷入死地的罪魁祸首。
突然,外面一阵骚动,而后一道人影掠进帐篷,停住时,长剑已贴上赵敏脖颈。
“张公子,才一天未见就这般急促,怎么,这么想我?”她却连眼皮都没抬,只露出浅笑,又捡了一支簪子瞧起来。
来者正是张无忌,他红着眼眶,眸中愤怒欲狂,“赵敏!快取解药来!”
赵敏却仿佛没听到他话中杀意,眉头微皱,只因手中簪子依旧不合心意而已,她叹了口气,将那簪子与前面那支丢到一起,终于抬头看向张无忌,说的话却与他风马不相及,“张公子,我把最喜欢那支簪子送给你啦,不如你帮我挑一支新的?”
“你的珠花,还你!”张无忌一甩手,嵌着两颗明珠的簪子穿透木料,死死钉在了桌上,他再度开口,声音在焦急与悲愤交织之下已然透出几分声嘶力竭,“快把解药给我!”
为了查明伤殷梨亭的凶手,他们一行人去了少林寺,不料那里先一步遭人血洗,勘察后发觉罗汉堂中的十八尊罗汉像被人转动过,他们将其翻转,发现中间十六个罗汉像上每个都刻了字,连起来是:先诛少林,再灭武当,惟我明教,武林称王!
明显是有人欲陷害明教,只是似乎有人暗中相助将罗汉像翻转,以至于后面的字未被他人发觉,来不及追究是谁相助,众人便马不停蹄赶往武当,毕竟,根据那几个字,武当即将遭毒手。到了武当后竟然又是那赵敏,先让手下偷袭伤了张三丰,然后上山逼降,千钧一发之际张无忌赶到,用现学的太极拳和太极剑击败了进犯之人。
得知用大力金刚指重伤殷梨亭的人和当年伤俞岱岩的为同一人,俱为赵敏手下那个叫阿三的人,而他们亦持有接骨解药,张无忌遂借九阳内劲震碎了阿二的骨头,然后夜里自为他敷药的人手里夺得黑玉断续膏,回来给两位师叔敷上,第二天殷梨亭和俞岱岩却均出现中毒症状,张无忌才知道那不是什么黑玉断续膏,而是剧毒七虫七花膏。
赵敏早就料到他心有戒备,竟然让手下敷上剧毒以诱他入瓮,得知真相后他瑕疵欲裂,险些当场自尽,只是想到赵敏还没走,便冲进来讨要解药。
若救不了两位师叔,他就杀了赵敏再自杀,存了这般念头,执剑之手便无丝毫迟疑。
与他的心急如焚相比,赵敏倒是愈发淡定,追张无忌进来的玄冥二老只抱手立于门侧,想来是赵敏早有吩咐,她瞧着那支珠花,轻笑了声,“东西既已送出,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你就是还给我,我也只会丢掉。”
“那你丢掉便是,只要把解药给我,随你丢个千百支也与我无关。”张无忌想着被剧毒折磨的师叔,眼眶越来越红,几乎忍不住想低身下气哀求,可有不愿在她面前示弱。
“你这人,怎么这般无趣。”赵敏似是厌了,眼中也露出些不耐烦来,瞥了眼颈前的剑,轻哼了声,“先把剑放下。”
张无忌见似有转机,心想如此近距离要杀她不过弹指间,连忙收了剑。
“先问一句,张公子还留着那日我所赠之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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