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世代武学,苏青又是嫡子,猎场上经常出入,对于一般牲畜足能分辨得清,眼下被喜欢的人质疑,觉得自己丢了面子就耐不住性子地急忙回了一番话。
这番话似带了争执的意味,让安阳顿时窘迫,手里的团子很安静地挠着自己的脑袋,她摸了摸团子雪白的毛发,周围聚集了很多人,好似很好奇她手里的团子到底是狗还是温顺的狼狗。
文博侯瞧清了这边的动静,出厅步过来,团子听到动静,从安阳怀里跳下去,走近后咬着他的衣角,他笑道:“方才有人说你二人性情相投,现在怎地为团子争执不休,不像话。”
众人都瞧得分明,那句二人性情相投只怕是胡诌出来的。
苏青知晓自己失态,便俯身揖礼:“侯爷说的是,是侄儿失礼了。”
他认错很快,相反是安阳怔忪了须臾,看着脚下的团子不言不语,似是想着它的来路,若真是琼州送来的,那便是朝堂之物,只有天子才有权利赠于谁,而哥哥送予她时,并未提起是御赐之物。
想来,这个讨人嫌的白团子是陛下送去侯府的。
念到此,她抱起团子就想扔进池塘里,要送就大大方方送,何必遮掩,害她今日被苏青和这些宾客笑话,揪着团子的耳朵用力拧了拧,似是将它当作了屋内的女帝,蹂.躏着来泄气。
她低头端详着团子,其余人觉得没趣都选择各自离开,苏青不解她的恼怒之色来源何处,正想拉着她解释下,就瞧见阿姐过来,道是陛下请上官小公子过去。
苏青看着阿姐,阿姐回视他,微微摇首,示意他止步原地。
因着陛下在此,众人玩得都不舒服,天子威仪总让人心生惶恐,无法舒心。因此,奕清欢待了片刻就起身去了后院,苏合见她抱着团子闷闷不乐,心中恼恨自己小弟的耿直。
人家姑娘喜欢就好,非要争长短,有何必要呢。
安阳恹恹不悦,总觉得自己被人戏耍,进去后便将团子摔在地上,忆起那夜团子跟她的亲密就觉得自己是个傻子,上官衍也跟着糊弄自己。
团子跳下地,便屁颠屁颠地往女帝那里走去,欢快地摇着尾巴。
安阳蓦地怔住,抿起嘴唇,总觉得白团子背叛了她,自己养了那么久,竟还与别人亲近,她盯着许久都不愿说话。
后院阴凉,门前栽种了许多树,遮挡住了半数阳光,奕清欢也不觉得热,只是看到安阳红色的脸颊,就觉得奇怪,上前过去摸了摸她的脑门,却被她躲开,又复往常的疏离漠然。
这孩子又闹脾气了。时而稚气天真,时而懂事老成,真让人捉摸不清她的心思。
夏日的时光总让人莫名不舒服,安阳分不清自己为何恼怒,就觉得心中不舒服,她指了指团子,“这东西是不是你的?”
原因竟还在这里,奕清欢觉得她好笑,道:“你喜欢它就好了,何必在意它是狼狗还是普通的狗呢,方才还有人说你与苏青二人心意相投,要朕赐婚。”
提及此事,她特意注意着安阳的神色,安阳心思不在上面,不过听到赐婚二字,还是皱了眉头,嘟嘴道:“我又不喜欢他,赐婚也不嫁他,愣头青……”
如此,女帝的眉眼舒展开了,唇角弯成了好看的弧度,又道:“朕观他相貌甚好,与你年龄相当,你没有想法?”
这是一种小心的试探,奕清欢也分不清自己为何要试探她,以前曾说她若有喜欢的人,自己会放手,乐意成全的。
许是有了这种承诺,自己才会愈发害怕,这个丫头性子温顺,行事不急不躁,极为开朗,许是很多人与她相处久了,都会心生爱慕。
这样的试探让她很紧张,她自小便是万众瞩目,在江北时极受人尊敬,入宫后又是中宫皇后,她从未试探过文帝,画地为牢,养大孩子就好,从不曾想着取悦何人,像今日这般的举动还是第一次,这种体验让她觉得很新奇,也觉得人生有了不一样的喜悦。
然而傻傻的小殿下仍旧纠结于团子是狗还是狼狗这个问题,对于女帝的试探充耳不闻,被问急了,只道:“他好是他的事,我又缺他那点好,为何要动心,侯爷不会答应的,你也不准赐婚。”
她拨弄着团子的,仰首怪道:“它真的不是狗吗?我和苏青打赌了。”
败局已定,女帝好奇,“你二人赌什么了?”
“一枚玉佩,在宝玉斋,对了,你有银子吗?我银子好像……不够。”安阳陡然想起此事,她从宫里搬出来,除了随身携带的玉佩外,就没有带东西,侯府里将她的起居安排得妥当,她也未曾想起这些,不过每月出门在外需花的银子都是侯府账房在月初时给她的,银子不多,但够她花销的。
眼下,她需要银子就不知找谁去要,毕竟侯府那里她不喜欢张口,推却了封地,好像就真的寄人篱下了,无一知心人。
奕清欢随她一起蹲下来,摸了摸她鬓间的碎发,看着她局促的模样,眸中存着几分笑意,宽慰道:“我早就与你说过的,有为难之事可来找我的,你们这个赌约……”
“这个赌约怎么了?”安阳扭头看她,有些看不懂她眼中的笑意,觉得奇怪。
“很好。”奕清欢笑了笑,“我以为你输了就以身相许呢。”
她莫名有些欣喜,能向她提及此事,心中必然有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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