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做的mr的声音种类繁多,这半年来陆陆续续添置了很多小道具,秦先生又没明说喜欢听哪个,何有时就把自己常用的都背了来,装了一大袋子,累赘得很。
摁了门铃,很快来人开了门。秦深不再是昨天一样穿着身家居服了,换了衬衫和西裤,穿得精神,之前身上掩不住的颓败感就通通消失不见了。
看着她手里提着东西,秦深伸手就要接过来,何有时仓促地避了一下,笑声发干:“不用不用,我提就好,看着多,其实不重的。”
秦深伸到她面前的手顿了顿,也不勉强,敞开门把她和孙尧放了进来。
虽来的是客,秦深也不费心招待,指了指餐桌上的水果沙拉,一声不吭回了厨房。食材已经切好码得整整齐齐,等着油热的一分钟空隙里,秦深解开手机,在备忘录里简单记了几个字。
——不习惯接受生人的好意。
孙尧心细,从自己包里拿出拖鞋的时候,发现玄关处竟然摆了一双女士凉拖,颜色还是粉粉嫩嫩的,每只鞋面上都有只大蝴蝶结,很少女心的款式。
“哟。”孙尧乐了:“秦先生哪儿买的拖鞋呀,您今天自己出门啦?”
秦深瞥他一眼,没什么语气:“网购的。”
“您想买什么直接吩咐我呀,我路过超市捎双拖鞋就行了。”孙尧絮絮叨叨:“要不我也买一双放这儿吧,以前怕您不高兴,我还专门自己带拖鞋,您那洁癖,还老嫌我拖鞋底不干净,每天走前还得给您拖了地。”
油热了三分,秦深垂着眼睑往里边放食材,没搭理他。
何有时放下手里沉甸甸的大袋子,换上这双粉粉嫩嫩的凉拖,鞋码还挺合适,她一时没忍住笑弯了眼睛。
面无表情切菜做饭的秦先生,会在淘宝上买拖鞋的秦先生,莫名多了一股子烟火气。
她心里再一次认准孙尧先前说给她听的话。
——秦先生,他真是个好人。
*
吃过午饭,秦深总算知道,何有时带来的那一大包里放的是什么东西了。
除了两套不同的录音麦,还有很多零碎的小东西,像什么沙锤、小毛毡、泡沫纸、吸管、纸杯、鹅毛刷、护手霜、吃完饼干剩的包装纸、三角铁、漏斗、小铜铃、橡皮泥、胶皮手套、眼罩、低音耳机、手机外接键盘……
像是哆啦a梦的口袋,装着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何有时一样样掏出来摆在桌子上,孙尧看着她的目光越来越诡异,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而秦深原先没什么表情的脸,却慢慢勾起唇,裂开了一个笑。
只有看惯她直播的人才清楚,何有时带着这样齐全的道具来,是展现了多大的诚意。
被人以这样充分的诚意对待,秦深稍有点恍惚,一时竟催生出一种被人宠爱的幸福感。虽然这种微妙的感觉稍纵即逝,却也诱得他愈发愉悦了两分。
何有时把自己的宝贝都摆完了,洗过手涂好护手霜,双手交错摩挲了一会儿。“好了,秦先生我们开始吧?”
像在做一个严肃的仪式,两人把客厅餐厅厨房的遮光帘都严严实实拉上了,一点光都透不进来。
昏昏沉沉的室内,满桌子摆着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再加上两个表情莫测的人,乍一看跟邪|教洗脑现场似的。
孙尧晃晃脑袋,把这个不着调的想法甩出去,笑得有点懵:“这是在整什么啊?”
聒噪!秦深瞥他一眼,直起身,把桌上几十样东西一齐齐揣回袋子里,说:“去我卧室吧,这里没电源,没法插录音麦。”
客随主便,何有时只好跟着他去。
被晾在客厅里的孙尧坐在黑暗里,眼睁睁看着卧室门被关上,再低头瞟一眼沙发侧边那么大个平面插座,隐约觉得自己领悟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
“这样子坐下……头后仰,再低一点,好了。”
何有时调好了躺椅的角度,站定在椅子后。秦深几乎是仰着脸在看她,因为阳光透不进来,他的眼睛愈发深邃了。
何有时紧张得厉害,她做r并不是个冷门词,但国内这行良莠不齐,绝大多数主播mr的旗号,行卖萌或撩骚之实。像她这样正正经经做直播的,已经混出些口碑了。
可以前每一次,要么是直播,要么是录播,在夜深人静独自一人的时候,只需要拿各种道具在录音麦前发声就可以了,通过app就能将直播画面传出去。
何有时还是头回在真人面前直播,她也从没听说过外国那些有名的r主播做心理特护的例子能借鉴。
换个不太恰当的词来形容,就是纸上谈兵,一切都只能摸索着来。
对着几十样道具,何有时纠结了好半天,因为不知道秦深喜欢什么,只能一样样地试过去。她先挑了自己最中意的,拿起一个塑料罐子,从里边挖出一大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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