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一起去。”明六娘立刻喊道,‘偷’皇家的东西,想想还是挺有趣的。
张月鹿摆摆手,明六娘穿着这样,自己走路都紧张兮兮的,让她去搬东西还不是添乱,“你在这儿陪着幼果,我一会就来。”
闻人贞点点头,伸手替她拂开肩上的花瓣。
出了这处往东再往南一些,应该就有一块地方铺着软席,自己拿不下也可以叫宫婢帮忙。张月鹿想着,往记忆中的方向走去。
就见一群人迎面走来,路过之处,众人避让行礼,宫婢跪倒。
张月鹿心里一紧,这样的排场,不是主人,也该是郡主、国夫人。只见那群人越来越近,她心思一转,站到路边草地,低头俯身行礼。
也不知多久,或许就片刻。
香云飘溢,笑语玲珑。月鹿眼角撇过去,见那裙摆蹁跹,锦鞋隐约,都是刺金绣凤,果然身份不凡。她屏气凝神,只待这些贵女离开。就听耳边响起——
“瞧着就知道不差。”那声音轻媚妖娆,月鹿心里还纳闷这在说什么,就感觉自己下巴被人挑起。
她压着心里惊怒,只能顺着那手抬起头。
杏目含情,樱唇fēng_liú。
广陵王嫡长女,升阳郡主。
张月鹿几乎一瞬间就认定眼前女子的身份,虽民风渐开,皇室贵族中更是少禁忌,但当街调戏娘子郎君这样的事情,大概也只有这位升阳郡主。男女不忌,甚至指染其父后院,名声显赫到月鹿这样闺中苦读的人都有耳闻。
升阳郡主捏着月鹿的下巴,转头得意道:“如何?”
旁边就有人附和道:“郡主眼力非凡,这小郎君果真是姿容秀美,眉目多情。”
“瞧着眼睛,真是幼鹿凝眸,水泽灵光。我见犹怜,宜亲宜近。”
“哪容得你亲近,郡主还未说话了。”
听着这群贵女叽叽喳喳的,月鹿虽知要忍,但脸色控制不住的青白一片。这花朝春宴,未曾邀请男宾,哪来的郎君,也不知道这些人眼瞎还是故意。
十四岁的年纪,身形已经挺拔,眉眼长开,还有些雄雌莫辩,气质又比一般女儿英挺洒脱。一身便利的圆领袍,这般直笔笔站着,好像雨后的青竹。
升阳郡主挑眉问道:“你是哪家的?”
月鹿沉默片刻,几乎咬牙答道:“纪国公府外孙,陋姓张,行二。”
“纪国公府?”升阳郡主眯着凤眼,却是想不起来当朝还有这位人物。长安之围已经过去十余年,谁还记得当初誓死守城的将士。那累累白骨已经淹没在这歌舞升平的红尘之下。
没有想起,必然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升阳郡主轻拍月鹿脸颊:“我在千年樱下摆宴,小郎君记得来喝一杯。”
升阳郡主说完也不管她答不答应,摇曳招摇的离开。月鹿恨得的牙痒痒,低下头不做声。心里正盘盘算着,脸颊一痛。
“咯咯,这小脸真嫩啊。”
“是么,可别骗我吆。”
“我也试试,哎呀,真的哎.....”
月鹿死死咬着牙关,低头不做声音,任由这些贵女夫人揉捏抚摸自己的脸,任由那些戒指玉环划剐,真恨不更重些,好留下些印记,让自己死也不忘!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或许只是片刻。
“小郎君,你...”
雅雀见着郎君站桩一样立在那,有些不忍心,轻声问道。却见她猛地一抬头,脸上铁青,双目圆瞪。雅雀吓得一抖,连忙退了半步,话却说再不出来了。
张月鹿低下头,收敛脸色。抖了抖下摆上前一步。雅雀忙又退了半步,紧张的左右看着,好像随时打算逃走。
月鹿见她这样,到有些不好意思,拱手道:“失礼了,小姐勿怪。”
刚才的情景她是看见的,受了不小惊吓。这会实在不忍心,才壮着胆子上前。雅雀此刻离得近,又听她开口知道是位姐姐,安心不少,连忙摇摇头。
“敝姓张,家中行二。”张月鹿真切的一笑,“冒昧问一句,小姐府上是?”
雅雀见她一笑春风洋溢,到少了些害怕,腼腆一笑:“我叫雅雀,家在韩王府,我.....”她话还未说完了,就感觉眼前人不对劲,紧闭双唇不敢再说。
张月鹿却是万分震惊,万万没有想到,眼前娇柔胆怯的女孩是韩王郡主。转念一想,到也不奇怪。这位韩王和其他王侯皆不同,他是先帝神宗隐太子之后。神宗皇子弃城而逃,生死成谜。膝下有六子,韩王不长不嫡,天生残疾,他爹离城也未带上他,到是逃过一劫。
神宗暴毙,皇子失踪。按律应该在诸皇子和太子后人中,挑选一人,登基为帝。但当年长安城已经在振威军铁骑之下,哪里容得其他人指手画脚。诸皇子纷纷死于乱军之中,太子后人只余一人,就是这位韩王。
即便这位韩王毫无威胁,但身份实在尴尬。他的存在就像是无时无刻提醒世人,神宗不是无后。当今天子,原宣州候,这皇位,是弑兄杀侄而来呀。
京中宴乐韩王一家从不出现,也从没人会提起。
雅雀鲜少出府,但感情细腻敏感的少女,对旁人眼光态度很是在意。她几乎就要不顾礼节转身离开,就听眼前人清朗的声音:“曾听家父言,韩王痴迷书法,尤善飞白,龙首雀尾。如今是信了。”
连女儿的名字也取个雀字,果然是痴迷不假。
雅雀先是一愣,心里雀跃欢喜起来。她也不知道怎么和别人说,但眉眼都舒展,是人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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