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师兄提议道。
大家对这个提议一致表示赞同,而跟在师父身边的小厮显荣早已把师父的玉箫拿了过来。
我和师父商量了一下,决定合奏《夕阳箫鼓》。《夕阳箫鼓》本为琵琶曲,我也听过有人用瑶琴弹奏,就是不知道用玉箫吹奏出来是什么样子。令我想不到的是,弹奏出来的效果极好,博得了满堂喝彩。
“公子、姑娘,你们琴箫合奏,当真是绝配啊!”小烟语气夸张地说道,还不忘促狭的对我挤挤眼。
大家都笑了,我当场闹了个大红脸,又羞又脑,恨不得在地上找个缝钻进去。再看师父,他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拿起帕子擦了擦玉箫。
大家又说笑了一阵方各自散去。我来到书房打算把师父祖传的那本《奇方妙剂》腾抄一遍。存书的时间太久,平时翻阅得也比较多,很多书页页边都已破损,需要修整。
正当我专心致志的抄写的时候,一阵寒风吹进来,我赶忙拿镇纸把抄好的纸张压住,抬起头看看,是师父进来了。
“师父!”
“还在腾抄《奇方妙剂》吗?”师父走到我身边问道。
“嗯,今晚应该可以抄完了,明天让显荣拿到玉镜斋装裱一下。”我说。
“别熬得太晚了,早点睡!”师父说。
“好的!”我抬头朝师父笑笑,埋头继续抄写。
外面打三更时,终于腾抄完毕,我打了个呵欠,看看师父,他还在那埋头疾书。我知道这段时间师父在整理、撰写他的《孟氏伤寒杂论》,每天晚上都要熬到四五更,白天又常常要出诊,很辛苦。
收拾好抄写的手稿,我走到师父桌边,把桌上冷掉的茶水换成热的。师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丝毫没有被我影响。我站在师父身后看他书写,师父的字英挺有力,沉稳内敛,就像他的人,外表和煦如风,内心确是极有主张。我将视线从纸上移到师父身上,他今天穿了身月白棉袍,外面是藏蓝锦缎长褂,衬得他的身形更加挺拔。宽宽的肩膀,让人很有安全感,前两年我还常常趴在师父肩头哭鼻子,现在再看师父的肩膀,心境和当时却已是大不同,唉!如果能一直这样和师父待在一起不分开就好了。但是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等以后师父成亲了,每天晚上在灯下陪他读书的,就不是我了,到时我又在哪里呢?想到这我就感到无比沮丧。
我就这样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忽而欢喜,忽而烦忧。冷不防师父突然抬起头来,看到我两眼直直的盯着他。
“小离,怎么了?”师父问。
“哦……没……没什么,”我尴尬的望向别处,“师父,茶凉了,我给你换杯热的!”我赶忙拿起茶杯,把茶水倒了,再续上新茶。
放下茶杯,我拿起墨条研墨,“师父,今晚还要写到四更吗?”我问道。
师父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走动几下,伸伸胳膊,踢踢腿,说道:“可能还要更晚些……心里想好了的东西,想赶快把它写出来,过了这个时候,思绪一乱,就又要从头整理了。”
“哦……”我边磨边想,今天已是腊八,很快就要过年了,听李妈说,过了年师父未过门的未婚妻云姑娘要过来,不知那云姑娘怎生模样?性子温不温柔?又想到自己的未来还是一片渺茫,心情有点低落,唉,人要是不长大多好,就不用面对这么多问题。
“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入神,头发要沾到墨汁了。”师父不知何时走到我身边,伸手将我两鬓垂下来的发丝拂起夹到耳后。
我一抬头,师父放大的脸就在我眼前很近的地方,我的心顿时狂跳起来,脸上火辣辣的,我想此刻我的脸一定很红,怕师父看出我窘迫的样子,我赶忙低下头。
师父也仿佛意识到这个动作太过亲昵,他的手尴尬的在半空停了停,转而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师父都忘了,你现在已经是大姑娘了……过了年,就十五了吧?我的小公主也差不多到了嫁人的年纪了!”
“嗯……师父,我先回房了,你也不要熬得太晚!”我说完低着头逃也似地离开书房。
回到房里关上房门,我的心还在砰砰的跳,到床上躺着,我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一遍遍回想着刚才师父做过的动作,说过的话,心里觉得既甜蜜又羞怯。我知道自己不应该想那么多,师父是有婚约的人,我的心思不要被他看出来还好,如果被看出来了,以后我要如何自处?又该如何去面对云姑娘?
上医馆,出诊,读书,吃饭,睡觉,日子一天天这样重复着,不觉就到了大年三十。这一天医馆不开门营业,易叔、陆大哥和两位师兄前几天就回家去了。一大早起来,我就和李妈、小烟还有显荣去街上采办年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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