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醉的泰然神色,仿佛有了今日没了明日谁又在乎,他蹲在那里像在观察一只举止异常的猫,费解得看着她,仿佛不相信曲珍会为了陈杜生的事情这样在乎。
他抽出边上泥土里插着的一根又粗又硬的木棍,新鲜泥土还未被填埋压实,泛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腐朽与土腥味儿,一枝还算挂着翠绿叶子的树枝头朝下栽在泥土里,也不知是什么土壤,翻出来湿漉漉的底层呈现出难以捉摸的暗红色。
曲珍颤颤巍巍得站起身,手趴在那泥土上面粗喘,吴南邶也站起身,从裤兜里掏出皱巴巴的烟盒,抽出一根烟发现已经从中间断掉,他又抽出一根,发现也由于刚才剧烈运动而折断,索性他从中间掐断,烟草在破损的边缘张扬舞爪伸展,被一簇三秒钟明灭的火光燎着,呼啦一下燃了一截才变得乖顺又静悄悄。
“你不好奇他是不是埋在这儿吗?”吴南邶垂目看着她“挖开。”
曲珍的手指头慢慢卷曲,指甲缝里陷进去泥土,她试着开始下一步动作,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
“你当着你死去老公的面跟另外一个男人做*爱,曲珍,你真的很糟糕。”
“不!”曲珍突然恸哭着摇头“你不会的!”
“我已经受够了你的优柔寡断,我现在明确得告诉你,他死了!你愿意跟我走吗?”
吴南邶怀揣着一种病态的期待看着曲珍,曲珍毫不犹豫得摇头,泪水已经沾满她整张脸,狼狈得另吴南邶心颤。
“吴南邶,去自首,我陪着你去自首!所有的错都是我一个人的!我引诱大学生与我发生苟且,我不知廉耻背着老公在外面乱搞,我毫无廉耻插足他人婚姻,我想脚踏两只船双方都断不干净,是我的问题,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会认罪的,我是个□□,不折不扣的□□!”
吴南邶一瞬不瞬得盯着她,良久之后他释然般的一笑,二话不说捡起地上一个扭曲的矿泉水瓶拧开,捏住曲珍的下巴灌了下去。
曲珍胡乱摇着头,声嘶力竭“吴南邶,去继续你好好的生活,我会为你我的错误买单,我会——”
突然感到一股力量冲撞头颅,曲珍不说话了,缓缓跪在地上张开嘴粗喘。
最后的印象里,吴南邶蹲下来抱住她的上身,蹭着她的脖颈仿佛最后的亲昵,他小心翼翼得说“别等我了。”
*
曲珍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家洗浴中心的躺椅上,她坐起身觉得自己头昏脑涨,穿着粉色半袖的搓澡工人正围在一处吃着煮鸡蛋,空气里一股潮湿的肌肤死皮味道和凉掉的煮鸡蛋臭烘烘的味道。
曲珍支在身侧的手使了下劲儿,站起来发现高跟鞋在半干不干的瓷砖地上踩下一个泥泞的脚印。
她低头看了眼,半个鞋跟和鞋底都是淤泥。
工人有些好奇得看她,曲珍故作镇定慢慢走过去问“我昨晚喝多了,谁送我来的。”
“一男的,付过钱了,说你今早要是想洗个澡就给搓个奶膏,换洗的衣服给你放柜子里了。”
“哦。”曲珍淡淡一声“他人呢?”
“放下钱就走了。”工人一口咽下去半个鸡蛋看她“柜子钥匙手环给你放前台了,他办了张半年的卡,咱们这毛巾和一次性内衣都是免费的。”
曲珍点点头,晃晃悠悠得走到大厅,她知道吴南邶不会在这里等。
刚要出转门,前台突然有个小姑娘叫她,曲珍只想赶快离开这潮湿又闷热的地方,哪怕听到了她的呼喊也不置可否。
“啊,喂!”可是那姑娘人还挺倔,冲出转门拦住她“您好,这是您柜子钥匙,办卡的人说给你准备了换洗的衣物,让您洗个澡再走。”
曲珍一把夺过那钥匙手环,幽幽得回头看她一眼“我没时间,你忙你的吧。”
曲珍上了一辆出租车说了家里的地址,结果刚到小区门口就有不认识的大爷大妈与她碰个顶头时候说“哎呦,你去哪了啊!你婆婆要急死了!”
曲珍抬头看了看天儿,难得风和日丽阔别了以往的雾霾天气,她小跑了两步,却又突然停下。
真的没有力气了,家的方向像是在她面前铺了一条灰暗的地毯,蔓延曲折直到引领迷途中的羔羊快快知返。
曲珍知道,回不去了,哪怕身体回去了,心回不去了。
她坐在长椅上良久,突然听到一声惊呼“曲珍!”
她抬起头,看着婆婆满脸焦急得神色,最后一道防线崩塌,她哭着搂住婆婆的腰身“妈,我错了……”
婆婆抚摸着她的发顶“没关系没关系,妈实在是受不了打击了,杜生还没找到,你大晚上人又不知道哪去了,我只能报警。”
“您报警了?”曲珍猛地抬头看她。
婆婆叹了口气“警察还在咱们家呢,你昨晚去哪了也不跟妈说一声,我睡不踏实今天早上五点多就醒了,给你买了早餐七点多也没见你起来就去敲门,推开门发现你不在,我心里着急,赶紧就报了警了,咱家可不能再出什么事了哇。”
“妈我没事。”曲珍赶紧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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