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晌,贺见晓很是哭笑不得地看着她,问:“敢问四小姐,你到底从毓王那里偷走了什么?”
“一点小玩意儿,在那里。”董阡陌素手一抬,闲闲一指。
贺见晓顺着看去,只见地上一个余火未灭的大铜盆,盆里有一团煅烧成灰白色的东西,早已辨不出原状了。
“那东西,原来是什么?”他问。
“好像是一块破布吧……”董阡陌状似漫不经心,“我只顾着专心打火石,也不曾仔细看。”
“所以说,”贺见晓迅速认清了事实,“你先是老虎嘴里拔牙,从毓王怀里拿走他的宝贝,又担心他事后查究,恰逢我过来复诊,就想到利用我当替罪羊,用一场刺杀让毓王认定我为贼人?”
苦笑摇首,这又怪得着谁呢?
他是应该怪自己出门没看黄历,怨自己乱发善心,助长了一位麻烦小姐的罪恶,还是应该归咎于自己尽大夫之责,尽得过了头,大晚上的到小姐闺阁里复诊,结果被人家逮了个正着,用了个彻底?
“呵,”最后贺见晓只有说,“既然让毓王认出来,权宜之计,在下只好离开京城躲一躲了。”
站起来告辞,极难得的,他还没忘了来这一趟的初衷,回首道,“四小姐自己保重吧记得按时用药,伤好之前别太折腾了,对自己好一点!”
董阡陌笑一笑,起身阻拦道,“这么急着走做什么,我看贺公子你也不像怕事的人,毓王又不是魑魅魍魉。退一步讲,就算他知道你动了他的东西也不一定是坏事,有句话不是说祸兮福所倚么。”
贺见晓听她话里有话,于是站定转身,要听她说什么。不过仍不忘纠正,“我没动他的东西。”
董阡陌唇角微翘,道:“我对毓王表兄还是有些了解的,对此事他不欲张扬,更不想让枭卫知道。公子你不也在枭卫里供职吗?从今日起你就不要单独行动了,不管上哪都拉上三五伴当同行。没人陪你的时候,就躲在侍卫府里不出来,保你无事。”
“四小姐让我当缩头乌龟?”贺见晓睨着她,似笑非笑。
“公子言重了,”董阡陌道,“我的意思是让你吊着毓王,不轻易落单,使他对你无从下手。”
贺见晓摇头,“四小姐想得太简单了,毓王想做的事,世上可以拦住他的人恐怕不多。”
这时,只听董阡陌问:“公子认识毓王多久,又了解他多少?”
贺见晓想了想,道:“神交已久,接触不到两年。”
董阡陌听完笑道:“那你不妨听我这一次,因为我认识这个人超过十年。他想什么,做什么,我多少能猜懂一些。”
贺见晓奇怪地问:“毓王想做什么?”
董阡陌道:“只要公子依言照办,自然可以知道。”
然后贺见晓再问,她也只吐露至此。
于是贺见晓倍加好奇,本来已经有意离开京城,经董阡陌这样一说,他又不想走了。
贺见晓是枭卫中最特别的一种,名为隐卫。
既取一个“隐”字,一则外界几乎无人知道他为皇家办差,连毓王的耳目也没查探到。二则由于在暗中行事,予他极大的方便,连皇宫大内也可以随心所欲地搜。被人撞个正着的时候,他还可以说是例行公务。
可尽管有这一重身份遮掩,他还是没能如愿,达成他来西魏的目的。
一个月前,他开始打算打道回西魏,再另做打算,于是辞去御医职务,整点行装。
宇文藻知道贺见晓是宇文昙看重的人才,于是半邀半骗地拉贺见晓去董府听琴,想让二人多些接触,然后惺惺相惜。
还没相惜得起来,奇怪的董四小姐引起贺见晓的注意。
初时,只是好奇心所动,引得他想打探这位姑娘的底牌。不料牌没翻出一张,这姑娘还反客为主,把贺见晓当成了冤大头,不多宰他一刀都亏得慌,弄得贺见晓常生出哭笑不得的感觉。
不过,贺见晓从来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换别人有胆这样戏耍他,早没有站着讲话的机会了!
只是,这一次么……
贺见晓默默催眠自己,好吧,就相信这四小姐一次!她懂得如何才能祸水东引,自己难道不会么?
果然,贺见晓被道破身份之后,非但没走,反而搬进了侍卫府,进进出出都认定了李周渔,没有一时一刻落单。
也不知他和李周渔说过什么,让李周渔默许了他的形影不离。
回到王府,宇文昙来到荒院,拿出袖中拢着的蛇皮纹锦盒,打开,一下愣住了。
空的!
锦盒是空的!
盒里什么都没有!
里面的东西去哪儿了?
略一沉思,宇文昙首先怀疑的,不是扮成刺客,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贺见晓,而是自己的外祖母,董老夫人。
董老夫人一开始怎么也不肯把东西拿出来,后来不大情愿的取了出来。由于宇文昙沉浸于回忆中,没有当场打开看。
难道,盒子本来就是空的?
难道老夫人故意拿给他一个空盒子,是在跟他打哑谜,意在告诉他,失去的就是空的,再也找不回来?
宇文昙沉吟片刻,除了老夫人之外,脑中还掠过一张清秀容颜,纤长的睫毛下,一双深黑秀眸中华彩半掩,让人猜不透那个十六岁少女的心思。
“董、阡、陌,”宇文昙含怒一笑,阎罗地狱乍现人间,“你好大胆子!”
不知此刻在拉紧帘子的房间里,一边哼曲,一边给昏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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