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了半天,下了几个订单,说好第二天就送到单位。老陈还帮钱敏找了个饲养控制系统的主机,贡献出了自己写的控制系统代码。第二天,钱敏早早地就把柚子赶去找杨宇她们玩,自己和老陈把罐子一个个取下来,找车拖到单位,然后找了空着的无菌室,小心翼翼地把村民们的大脑移植到饲养箱里。
“全都成功了吧。再运回去吧?”钱敏一边庆幸老陈这么帮忙,一边又有点心疼自己这小半个月的津贴:全套置办下来,还是不便宜的。
“钱敏,我有个疑问。你们在村里的时候,是怎么做手术的?”
“他们那儿有个老太太,感觉以前是医疗队的……她有一套单兵作战装备,可以搞出一个容纳单个病人的无菌空间,跟吹气球似的一个小棚子。我们就这么一个个做的。”
“哟,退休人员吗?”
“不,大概是叛逃人员……不过手艺不错。”
“哦……”老陈没有再问下去。两人沉默地给每个储藏箱里的村民测试感官。
到了晚上,柚子回到家的时候,原来简单粗暴的“罐子墙”已经变成了三十二个相互连接、固定的透明储藏箱。
“这儿集中投放营养液,一次性可以投入一周的量,自动清洁,不用手动清洗;那儿是电源控制,密码保护,断电后立马切换到这边的柴油发电机。这里面的油可以维持一个月的基本生存。怎么样,还行吧?”
柚子惊叹地看着,和箱子里的他们通过摄像头和神经电波转换装置打了声招呼。大家叽叽喳喳地聊起了新居所的五感传感器。
然而,不是所有的人都有柚子家的村民们这么幸运。清晨的一场交通事故迅速传播到每一个“死后再就业”劳工的社交群和手机信息上。
他们和村民们不同,不是因为经常受到外逃“实验体”侵扰才想要被改造成特殊体质的,而是因为意外事故、疾病或者其他致命因素而威胁,不得不采取这种方法延续生命。当然,这种人群中,不是每个人都像柚子一样,有常年病毒接触史、体质强健,能进特战队。大多数人都需要依靠卖苦力来谋生——营养液、溃烂肌体的修复药物等等,都是被大药厂垄断的专利产品,高昂的价格不是普通家庭承受得起的。更何况,他们一旦成为了“那种人”,就必须离开自己的家人,避免意外传染乃至社会恐慌,所以他们中还能持续得到家人接济的为数不多。
这回出事的,是从事危险品运输老张、老赵和老吴。
危险品运输业,对他们来说是为数不多的门槛低的对口岗位。其他如战地记者、消防员等,需要一定的基础;而悬崖清洁、高层建筑外墙清洁等保洁岗位,自从上回一个再就业劳动力在摩天楼外侧工作的时候断了手,断肢吓坏了下面的行人,这个岗位就把他们拉了黑。
但危险品运输业对他们的评价也不高。老张和老赵的老搭档老王就出过事,当时差点被交警发现他们的秘密:活死人的存在还是瞒着基层交警和大部分民众的。这也就给运输公司带来了麻烦:即使这份工作不需要交流和沟通,一旦自己的员工被交警拦下了,就很有可能露馅。运输公司的高层和圣玛利亚签了保密协议,泄露信息要支付罚款。但为了保持运输公司的积极性,圣玛利亚也承诺,第一时间和警方高层保持沟通,尽快接管现场。
比如现在,根据网上流传的爆料,圣玛利亚的医生和护士们在交警赶来前及时封锁了现场。配合工作的消防支队先行控制了火情,转移走危险品。圣玛利亚的老梁带队,一行人救下三个司机,并抓紧时间对周边进行了消毒。
三个司机中的老吴曾在上次幼儿园爆炸事故中充当司机。孙思典意外改造的幼儿袭击了他。经过艰难的复健和培训,他总算得以混一口饭吃。但好景不长,刚上岗的老吴就遇上了这起事故,腿骨骨折。此时,由于改造手术过去不久,他体内的病毒与共生载氧菌都处于过度活跃状态,他的身体情况已经不容乐观。
“别动啊,我们给你正一下骨。”老梁握住他的患处,小心地清除着已经开始粘连的组织,好让创面完全暴露出来。
“粉碎性骨折,有点复杂……老梁,带回去处理吧?”
“行。抬上救护车!”
意外中的意外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个清理现场的小医生一个不小心没控制住唧筒,高浓度针对性消毒水冲着担架上老吴的伤口直接喷过去。老吴被疼的失声惨叫,很快陷入了昏迷。
半小时后,圣玛利亚医院的抢救室里,老吴被宣布完全“灭活”。老张和老赵第二次失去了搭班的同事。而这次,人不是被驾驶舱压坏的,是被圣玛利亚的消毒水杀死的。他们在悲愤的同时,向几个一起再就业的哥们控诉圣玛利亚的暴行。一传十,十传百,圣玛利亚计划批量“灭活”再就业劳动力的事,被传的有模有样。
第二天一早,老梁来圣玛利亚上班的时候,就看见单位门口乌泱乌泱的人在静坐抗议。从自行车上下来,意外地闻到强烈的载氧菌气味。老梁正在纳闷,突然看见自己以前的两个病人在低头聊天。他想要问这两人,这里发生了什么;没想到还没开口,他就被其中一人指着,向着所有人喊道:
“他就是梁医生,就是他的人杀死了老吴!”
所有人看过来。一双双仇恨的眼睛盯着老梁。他们都比普通人力气大,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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