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扩大。
“谨恩?”
谨恩一松神,那大虎瞅准了时机,龇着牙闪到了谨恩面前,谨恩捏起一张符,摁在大虎面前,大虎的前进被阻挡,却没有停下。汗水从谨恩的鬓边流下,那张符抵不了多久,符上已经出现了裂痕。泛着寒光的虎牙距离谨恩的紧绷的手臂不到一寸。
我摸到腰间的指尘,打算上前去帮忙,手指一触到指尘,我心里浮现出了一个可能。手就那么顿在腰间,抬头,墨色的夜空,一轮圆月挂在中央。
一声怒啸破空而来,符纸震成了粉末,大虎一口咬住谨恩的右臂,一掌带着劲风呼向谨恩的胸口。
很多事只快在一眨眼。
谨恩躺在血泊之中,眼睛,是看向我?我跪坐在地上,轻抚谨恩沾了血的面孔,没有面纱,沾了血的,谨恩的脸。
她死了,我不相信她会这么轻易死掉,在不长的以前她坐在酒楼里,一袭青衣。现在她的青衫上到处是打斗留下的伤口和血迹。
伸手抚下她未闭的双眼,我只是久久地看着她。
“这凡人修为不低,可惜逆道而为,吃不得。”那大虎蹲在一旁,面露鄙夷,声音嘶哑低沉,听不出性别:“你,本应为我所用,却帮着这道士寻我踪迹,我死了,你也只落得个魂飞魄散,有什么好处?不如就以这副模样苟活下去,留在这缤纷的人间,虽是鬼,却快活。”
我说了四个字,不过它似乎没听清。我狠狠白了它一眼:“狐假虎威!”
一掐响指,风景快速变化,周遭哪是什么野外,分明是客栈的屋顶。没有虎妖,没有尸体,只得凉风习习,满天星斗。
“几百年都过了,你还是这么令人生厌。”那声音不再嘶哑低沉,而是如少女一般动听。
“几百年过去了,你的伎俩还是这么幼稚。”我笑吟吟的看她出现在我面前,意料之中。
浑身都穿白的,搁夜里怕别人看不见还是怎地?
双儿手一伸,毫不废话:“良的东西呢?给我。”
“她什么东西放在我这里吗?我怎么不知道呢?”难得有了些乐趣,我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双儿也是沉不住气,一听我这话就火了,掐着我的领子往上提,目露凶光,狐妖特有的妖媚的眼角也因为愤怒上提,看来很是吓人。
可我是鬼。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弄死你?你还以为自己是几百年前那个人类最强吗?你现在只是一缕孤魂!”咬牙切齿的她,是真动了火气。
这是所谓……起床气?
她的话还是戳了戳我,我道:“我早就死了。”
她听闻这句话,神色松动,手上力道一点不松。良怎么会喜欢这样一个悍妇?
“说吧,什么条件?”
“几百年了,终于聪明一回了?”
前襟是松了,一记拳堪堪擦过我的脸,一阵拳风刮得我头发都乱了几分。她盯着我,半晌开口:“知道为什么从以前起我就不待见你么?”
不知道。因为你打不过我?我挑了挑眉,想听她的回答。
“因为你总是一副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算到的样子,今天这个情形你早就预料到了吧?所有人活在你的算计里,连你自己都是棋盘上的棋子,谨恩,良,子奇,你,我,哪个你没有算计到?”说到后来,她的声音里都是刺骨的冰棱。
听了她的话我忍不住笑起来,且是笑的酣畅:“如果我能算计到一切,我怎么会是现在这般光景?老狐狸,到时,还要请你帮个忙呢。”
“你想做什么?”
“我想,补救一个错误,解决那个到死都缠着我的心魔。”我将良的烟紫玉佩抛给她,她眼里的恼怒瞬时消失,稳稳接住,握紧了贴在身前。
也是痴儿。
双儿拿了玉佩也就不再多话,转身就隐匿在夜色中。
“别忘了要帮我一个忙。”我冲着虚无的方向喊了一句。
“卑鄙。”
我悄悄跳回下榻的房间,只见谨恩正在打坐,可是身边并没有气息流转。想必是那只老狐狸给谨恩也下了幻境。我凑近一瞧,便发现谨恩脖子旁的衣襟有些湿润,目光上移,她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怪不得那么大的动静谨恩都没有出现……也不知道双儿给谨恩用了什么样的幻境。
谨恩几乎不会哭,能让她流泪,一定是很令人心痛的事吧,我这么想着,捏起衣袖擦了她脸上的泪痕。
然而在我的手触到她的脸时,她猛然睁开眼。一双带着水汽却冰冷的眸子看到我之后眨了眨,似乎是不敢相信,冰冷霎时融化,落下泪来。她猛地抱住我的腰,把脸埋在我身上的衣料间。我能感到她温热的泪水穿过我的层层衣料,然后变得冰凉,贴在我腹间。
我怔了下,低头瞧见她的头顶,耳边是她细弱蚊蝇的声音。
她在叫谁?
“师……姐,师姐……”
“谨恩,师妹……”我摸了摸谨恩的头,环住她的肩膀,放任自己感受她的体温。这样的温柔,很久很久以前的我会抱着满怀的欣喜收下吧?我苦笑一声,可是现在……
手掌覆上谨恩的头顶,拍了三下,环抱我的腰的双臂松了一下却没有松开。双手绕到背后,解开她扣在我腰后的手指。将她放平躺好,拉上了被子,注视她的睡颜良久。
现在是没有泪痕,都在我衣服上蹭掉不是?
我闭上眼,像是被抽空力气一般跌坐在地上——跟活人接触,影响还真是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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