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伯年松一口气,又靠向椅子:“那就好。”顿了顿,问道,“你父亲早逝,这些年你母亲是一个人将你抚养大的?”
“对,妈妈她,没有再婚。”
听她答完,赵伯年笑了笑:“我跟你爸爸从小一起长大,他这人生x孤僻,没什么朋友,我也算个异数吧。冉冉你也不要这么拘束,叫我声叔叔,总是没问题吧?”
原来他看出了她的拘谨,温冉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甜甜地叫了一声“赵叔叔。”
“当年你父亲铁了心要学考古,你爷爷怎么劝都不行。说起来,就他这拧脾气啊,你们家谁估计都及不上。”赵伯年回忆,“不过,你父亲倒真是块学术料子,对着一块儿石头都能看半天,他呀,可是最耐得住寂寞的人。”
温冉笑笑,沉吟:“赵叔叔,您这里有我爸爸年轻时候的照片吗?”
“有的,我给你找找。”说着赵伯年就起身去书柜前,“你父亲不爱照相,所以我的照片也不多,说起来他那里也应该有一份的。”
果真不多,厚厚的一本相册里只有几张父亲的照片。温冉小心翼翼地摩挲着这些旧黄的照片,鼻尖忽然就酸涩起来,就是这些照片,她的爸爸。她不无遗憾地说道“我们那时经常搬家,不知怎么,就把照片弄丢了。”
赵伯年忽然抬头:“冉冉,你爸爸他,是怎么去世的?”
温冉一愣,从照片中抬头,“车祸。”
她还记得当时的情景,她和母亲正在吃午饭,忽然接到了j省某市公安局打来的电话,电话里,那人告诉母亲,父亲在归来的高速上与人发生了车祸,当场死亡。母亲挂断了电话,立刻将她送往姨妈家借住,而后匆匆赶往某市。这件事,留给她最后的记忆就是那一盒薄薄的骨灰。
沉默良久,赵伯年悠悠一叹:“你父亲这一辈子很不容易,他j神上有一些毛病,压力大了容易出问题。我总以为他跟你母亲结婚了会好些,没想到,他还是英年早逝。”
赵伯年顾自叹息,却不料这句话在温冉听来恍若惊天雷一般,只觉得手都在颤抖,照片散落一地,她顾不得去捡,只能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我爸爸他,有什么病?”
赵伯年也惊讶,他或许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你不知道?”
温冉几近茫然地摇摇头。
赵伯年又叹一口气,看来是她的母亲有意隐瞒的,不想今天让自己给点破了,也只好自己圆了:“你父亲呀,年轻的时候得了中度抑郁症,压了大的话容易出一些问题。”
“那时候你父亲想娶你母亲,温老爷子不同意,你父亲一气之下就带着你母亲远走他乡,这真不像他一贯的作风。”赵伯年顿了一下,又苦笑,“可是那时候也没办法了。以后我就再也没见着过他们了,过得好不好,也不知道。”
过得好不好?印象中她的父母是相亲相爱的,可是有的时候她总能看见父亲抱着她发呆的样子,也能看见母亲偷偷抹泪的样子。再后来,父亲因工作需要便频繁的出去,一开始是一个月,再后来两个月、半年。
在父亲的墓前,妈妈抱着她,一边哭一边说着她听不懂的话,“走了也好,他再也不用受折磨了。”说着便流泪,“你爸爸这一辈子走得太快,我在后面怎么能追都追不上,要是我也走快一点儿,他就不用那么孤单了。可惜呀,我太没用,你爸爸他,一定是等急了……”
她那时不懂得母亲的眼泪,直到后来长大了,才渐渐懂得,父亲的勇气在带着母亲离开的那一刹那就用光了,剩下的时间不过是两个人的画地为牢。
冬至已过,b市的天早早就黑了下来,然后在这黑寂的隆冬,整个城市却依旧喧嚣不已。温冉捧着照片坐在公胶的最后一排,借着窗外偶尔闪过的昏暗灯光,看着照片上的父亲。这是走之前赵伯年给她的,他自己只留了一张,剩余的便全给了她,温冉为此感激不尽。
公胶车的最后一站是b大的大门口,回到学校已是傍晚七点。温冉站在广场良久。
她还记得在a大的时候,姚绵绵总是买来各种各样的言情小说来看,耳濡目染之余还不忘对她耳提面命:“躲避爱情的女人是愚蠢的,因为遇见真爱这东西的几率就跟遭雷劈一样,更因为公主在遇见王子前总要亲吻几个青蛙,所以,你不试怎么知道什么时候遇见王子跟真爱?”
她记不得她说了一句什么,只记得自己当时的心理所想——不怕试,就怕万劫不复。所以,趁现在,她的勇气还在,她还能说出口,她迈开步子,向学院楼走去。学院楼前伫立了一盏路灯,有淡淡的灯光。温冉站在低下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向里面走去,一辆的车子缓缓驶来,她顿时觉得有点眼熟。
车子稳稳地停下,车门打开。叶以祯从车内走了出来,他似是想起了什么,俯□去向副驾的助理说了些什么,视线微微一扫,便顿在了那里。他显然看见了她,漂亮的黑眸里闪过一丝诧异,而后化为淡淡的沉静。他就是这样的人,不论发生什么,总能很快的冷静下来,他已经有足够的资本将一切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怎么了?”他的眼镜还未来得及摘,j巧的镜片后头是一双透着浓浓疲倦的眼眸。第一次,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毫不掩饰地展露他的疲惫。
“我有事想跟您说。”温冉牵带,鼓足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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