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面前的青年,正是平宫府中猝死的阴阳.师同志。
只见他长叹一声气,眉眼间尽是虚伪浮夸的悲伤,语气沉痛道:“……在下寿尽身死,可不正是该到冥界来了么。”
孟婆闻言嘴角微微抽搐,努力忍住将手中的汤碗摔到他脸上去的冲动。
再想到什么,她神情中浮起些许的无奈,目光朝边上安安静静的一黑一白两道幼小身影,无声瞥了眼。
快速理清整个逻辑,她口中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这两个小鬼是新来的,不了解情况,你也跟着搞事是怎样?还不快点回你的阳界去!”
阴.阳师却只是笑笑:“实不相瞒,在下此来,是为寻晴明大人一叙,还望孟婆小姐带个路吧。”
孟婆听得当即紧皱起眉头:“安倍晴明?他明天就回去了啊,有什么事情你就不能等一天吗,非要这么大费周章地跑下来找他?”
“有劳。”
“……”
见他脸皮厚得刀剑都穿不透,孟婆忍不住无声骂了句脏话,恨恨转身拽过边上的黑白童子,将汤碗往他们手上一塞:
“你们两个,在这里监督这些家伙把汤喝了,一人一碗,谁也不准多喝,谁也不准漏喝,不想喝的就强灌!”说着又不放心地拍拍那口锅,“牙牙,仔细看着,不要犯错哦!”
两个小孩跟一口锅都乖乖点头答应了,她才没好气地朝面前的青年翻了个白眼:“跟上!”
两人走过奈何桥,一路弯弯绕绕,曲曲折折,最后在临近忘川河的一处幽僻角落前停了下来。
“喏,就在前面了。”
少女示意地扬了扬下巴,而后又凶巴巴地瞪他:“警告你注意着点儿,时间差不多了就快滚,要是胆敢过久逗留,到时候害得阎魔大人没法跟荒大人交代,看我怎么收拾你!”
直到转身离开前,她似是仍然余怒未消,负气地小声抱怨:“就说嘛,好端端的招个劳什子的见习鬼使啊,业务能力根本不过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勾回来,烂摊子还要我来收拾,真是的……”
——
望之无尽的艳色荼蘼,整一片的彼岸花海,仿佛一头隐秘潜伏着的赤红巨兽。
阴.阳师的魂体跟一般凡人无甚区别,同样呈着微微的半透明,面对蘼艳的彼岸花海,似乎转瞬间就会被蚕食吞没。
他微微眯了眯眼,而后朝内抬脚走去。
走了没几步,花丛掩映中的一红一白两道身影便映入了眼帘。
红的是名面容绝丽的女子,眉眼衣着靡艳得恰如身周的曼珠沙华;白的则是名银发素服的青年,优雅淡冷俊美非常。
如此的两道身影,在花海环绕中彼此对坐、安静对弈,整幅画面堪称赏心悦目。
可惜,闯入者并不是什么观棋不语的君子,此时便全然无愧疚地出言打扰了这方雅兴:“晴明大人,别来无恙。”
那两人跟压根没听到动静似的,眉眼不曾朝这边偏过一寸,落棋速度也丝毫未受影响。
被无视的青年并不在意地挑挑眉,紧接着,他用一种忽然想起什么的语气,轻快地道:“对了,此前我可是终于见到你家那位亲爱的小妹妹了呢。”
话音刚落,玉白修长的手指执着深色棋子,在棋盘上方突兀顿了住。
对面红衣墨发的美丽女子抬眸望来一眼,没有多加询问,只是了然地微微笑了下,而后身形便与棋盘一并消隐在了花海中。
原地只剩下那名银发青年。
他侧眸看过来,不同于冷淡的五官面容,出口语声却是十分的温缓而柔和:“她还好么?”
“好,怎么不好。有猫有狗,妖生赢家——”
平宫走上前去,不客气地在原先那名女子的位子坐下,这才慢条斯理地补充:“只不过,把你们都忘了个干净而已。”
闻言,面前青年那淡色的嘴角边,隐隐现出一丝极轻微的笑意,轻声应道:“嗯。”
看他这样,平宫忍不住嗤笑了声:“我说,你们当真打算骗她一辈子吗?她可是直到现在,都还在真情实感地相信着,自己跟我一样是异世界的来客呢。”
青年嘴角边那丝笑意不减,出口却是答非所问,反问道:“母亲他们的意思呢?”
“呵,他们还能怎么样,强行装作接受她失忆的事实呗……先前只是哄她进了个花鸟幻境,一个个就都察言观色、提心吊胆的……简直一个比一个会演。”
青年微微点了点头,温声道:“无论她做什么,顺其自然就好。”
“哦……”平宫拖长了语调,有几分意味不明:“那么,如果她想去死呢?”
稍稍沉默了一会儿,青年才定定清声地回答:“她想做的事,谁也不许阻止;她不想做的事,谁也不许强迫——包括我自己,也是一样。”
平宫听得颇为不以为然:“啧啧,话说得这么佛系,就好像彼时放任妖刀姬屠尽了整座花名町的,不是你一样?”
青年似乎被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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