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自己房间睡觉啦!”
“那你先笑一个……”
然后她发觉我似乎是要死皮赖脸缠著她,就冷冷说一声:“随便你……”
那一晚,我就躺在她身边,本来是想趁机再逗笑她,没想到雯雯竟然都不理我,维持冰冷状态,我就也一直找不到好机会逗她笑。
似乎是过了一二十分,忽然间,我觉得她的呼吸变的很平稳,然后我轻轻叫她几声,她也没有回应我。我小心抬起身子,看著她的脸庞,不知不觉已经陷入熟睡,安心的睡在我身旁。也难怪,早上六点半就醒来,忙了一整天,明天一早还要上学,而现在更是已经快午夜十二点半了。
看著她平静睡脸,我忽然有种感觉,如同很小的时候我们常睡在一起的样子,她已完全不介意我是跟她男女有别的大哥,而更像是吵架的情人对待我。
她依然愿意相信我晚上不会对她乱来,所以才会这么放心的睡。也因为这样,更让我感到心中一阵温暖。
那一晚,也再没什么好说的。
我就这样睡在她房间内,在寒冷冬天轻轻环腰搭著她,感受彼此内心发出的温暖,睡在一起……
46
雯雯终于原谅将她伤心惹哭的我,愿意再度露出笑容,也已经是好几天之后的事了。
那阵子,一直到学校上半学年即将结束,其实我们也没有发生什么值得说的事。对我和雯雯来说,我们都只剩最后的下半学期。她即将面临高中职或五专的各类连考,我也将面临继续就学或当兵的选择。
我记得,就在即将放寒假的某一天,当我放学回家,雯雯高兴的跟我说她接到父母电话,预定农历除夕前几天总算要回台湾了。毕竟中国人再怎么说,过年时总是希望能全家团圆。
因为整个大环境景气越来越不好,加上工厂所在那国家曾动乱过一次,因此有被破坏,所以他们今年一整年都没有回台湾,也不敢回台湾,就是怕不稳的局势会忽然爆发又影响到公司。
通常父母都只是写信给我和雯雯两人,问我们生活的事,要我们不要乱花钱,或是父母对子女会说的话,要我们天冷时自己从壁橱多拿件毯子或绵被。
而回信也一直都是雯雯回信,我不知道她都在信内写些什么,但我知道,她一定不曾提过跟我发生的许多事,都只是单纯在跟母亲撒娇诉苦……
就某些方面来说,就算父母他们回台湾,对我来而言也只不过是空荡的家里多了两个人,我不认为会有多大的变化,毕竟他们已经好几年都没有跟我生活在一起,或许血缘关系依然存在,亲密感却已日渐淡薄。但对雯雯来说,雯雯一直都显的很开心的样子,并且很期待,毕竟她也已经快要一年没有见到母亲了……
不……其实我有点希望他们不要回来,只要将这如同会延续到永远的平静留给我和雯雯就好……
日子一天天过去,因为学历不同的关系,我比雯雯还要早好几天开始放寒假,也真的陷入无事可做的情况。因为我是在加油站打工的,都是站长每个月排给我上午7点至12点的早班约10多天,这样我下午还能写写作业,晚上去上课,不会觉得生活沉闷。
但现在已放假,失去每天都有的回家作业可写,所以有好几天下午没事,我都一个人坐在客厅,双耳无意识听著音乐,但眼睛却一直盯著墙上时钟的秒针,感觉时间之河的缓慢流逝……
有时候,音乐放完,我也不会想要去重放、或是换片cd,只是继续看著秒针持续维持小格的跳动,如同灵魂的脉动,安静又充满生命力。
有人说,神是公平的,因为他给所有人同样的时间,不会有人的时间比较多,也不会有人的时间比较少。当年的我十九岁,一分钟六十秒,一小时六十分,一天二十四小时……我也已经度过六亿多秒的人生……
看著秒针慢慢跳动,彷佛无言的催眠曲,让我感觉时间开始沉淀在屋内,如同雪片,轻薄堆积,待春日到来,又将化为无形。我想起,自己与雯雯所有过往,一幕幕,一个个片段,在人生的舞台上陪伴著我,丰富我的生命。
在她生命的最初,朦胧中,我六岁时,还记得妈妈牵著我的手,说她肚子里又有小宝宝,要生个弟妹给我,这样我才不会总是孤单一个人。
对当时的我来说,还不清楚弟妹是什么,只是很单纯的知道能有个玩伴陪我,不必再一个人待在房间玩玩具,而感到很高兴。
朦胧中,当妈妈肚子已经很大的时候,我曾经靠在上面,想听雯雯还在妈妈肚子里发出的声音;虽然终究什么都没听到,但我还是不由得非常期待弟妹的到来。
当雯雯从妈妈的肚子来到这个世界,在医院内我第一次见到她,坐在病床上的妈妈将她抱到我面前,跟我说这是我的妹妹。当时对我来说,当时的雯雯好小一个,只知道睡觉,一直睡,偶尔才会醒过来哭几声要妈妈喂她牛奶。
当时我忽然有强烈失望感,心想:“原来妈妈说的妹妹就是这样啊……”
不能跟我玩,不会跟我说话,也什么都不能做……
我对雯雯的存在又开始不关心,回到跟平常没多少差别的孤独世界……
不知不觉间,雯雯开始会以微笑看著这个世界,坐起身子,呀呀乱叫没人能听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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