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对接下来的这顿饭到底吃了些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桌上的那瓶红酒还没有开他就已经醉了。他醉倒在心怡那脉脉含情的眼神下;醉倒在心怡那情意绵绵的细语中;醉倒在心怡那芬芳甜蜜的拥抱里。
慢慢地啜着咖啡,安乐第一次觉得鸟窝的味道也很不错(所有咖啡中他只知道雀巢),他认真地跟心怡商量下一步的具体事情。由于两人的父母都没有住在本市,所以什么时候去看望双方的父母成了讨论的重点。安乐的父母退休后嫌城市里的环境不好,空气污染太严重,又怀念老家的青山绿水,跟安乐一商量,干脆就搬回老家去颐养天年了。心怡的父母则在另一个城市,心怡是从航空学校毕业后分配到这里的。她在这里有个姨妈,现在她就寄居在姨妈家里。
这件事两人商量了半天也没个结果。平时安乐上的是白班,一个星期只有两天的休息时间。想要在两天内往返两地,只有坐飞机这一种选择。即使心怡在航空公司可以买到打折的机票,这种行为对于两人目前的经济状况来说还是太奢侈了。本来最好的机会就是下个月“十.一”黄金周,可心怡说越是公众假期她就越要飞加班,而且公司还不准请假,否则就等着扣奖金吧。唉,其实说到底还是一个钱字在作怪。
安乐不想破坏现在这种好不容易才营造出来的浪漫气氛,连忙转移话题。他把这段时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添油加醋地给心怡讲了一遍。当然只是挑些新奇有趣的说,象那段监狱风云之类的就是打死他也不会露出一丝口风的。听得心怡瞪大了她那双美丽的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安乐说得兴起,当场就给心怡表演起来:他轻轻松松地就把桌上所有的金属餐具(刀啊叉啊勺啊什么的)全部融合起来,然后在桌面上形成“我爱心怡”四个字。又把所有的玻璃制品凝成了一个玲珑剔透的心型悬浮在心怡眼前,缓缓地转动着,在烛光下显得是那么纯净、那么晶莹。这番明显讨好的举动换来了心怡的一个香吻,两人再次沉浸到甜蜜浪漫的空气中。
这顿饭足足吃了三个多小时,当两人步出餐厅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钟了。时近中秋,一早一晚的凉意还是很深的。安乐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心怡肩上,顺势揽住了她的纤腰。这种俗得不能再俗的套路对每个热恋中的男女来说都有着无法免疫的魔力,心怡也伸手揽住了安乐的熊腰。两人都没有说话,默默地品味着对方的温柔。从西餐厅到心怡姨妈家的路不算近,可安乐还是觉得一下子就到了。到了楼下,安乐看见了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他认出来那是心怡的姨夫。心怡的姨夫叫程金文,是一家酒店的采购部主管,为人好喝懒做,在家里经常把心怡当作保姆般使唤,心怡很讨厌他。程金文一直看不起安乐,认为安乐是个穷工人,要什么没什么,高攀不上心怡,从来就没给过安乐好脸色,而且从一开始就阻挠安乐和心怡两人之间的交往。
看他走路时摇摇晃晃的样子安乐就知道今天他又喝多了,心怡也看见了他,急忙松开揽着安乐的手,她不想程金文看到自己和安乐间的亲密举动后又罗嗦什么“女孩子要自重,小心给那小子骗了”之类的屁话。若是平时,安乐也会松手,省得尴尬。可今天安乐不但没松反而把心怡揽得更紧了。心怡吃惊地抬起头来望着安乐,看见安乐眼中那坚定的目光,她不再挣扎,顺从地靠在安乐宽厚的肩膀上。
程金文也看见了他们。在他眼里,安乐的行为简直就是对他的一种挑衅,这种挑衅是他无法容忍的。他对着安乐瞪起了被酒精烧得通红的双眼,安乐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冷冷地回瞪着他。程金文没想到安乐如此强硬,他反而被安乐瞪得心里有点发毛,只好对着心怡吼起来:“我不是叫你不要跟这小子在一起吗?你怎么不听话?你看看你现在象什么样子?”
还没等安乐作出反应,心怡说话了,声音不大,但是从中可以听出她的坚定:“我愿意跟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你没有权力干涉。安乐是我男朋友,我喜欢他。这是我自己的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程金文更加愤怒了,在他的印象中心怡对他说的话总是默默地执行,从来没有顶撞过他。今天居然当着安乐这小子的面顶撞自己,一点面子也不留。他疯了一般大吼起来:“你知道这小子是什么人吗?他是个流氓!前段时间他还给警察抓走关起来了。你跟这种人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
听到程金文的叫喊,安乐心里猛地一紧。上次的事情他一直对心怡守口如瓶,因为当时心怡正好出航去了,等她回来的时候安乐已经把事情全部解决了。他不想让心怡担心,所以根本就没提起过这件事。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程金文是怎么知道的?安乐很明白流言的杀伤力,他就是这样对付梁立国的,现在同样的事情看来要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果然,心怡听了程金文的话以后,转过脸用一种询问的目光看着安乐。安乐干咳一声,硬着头皮对心怡说:“这件事一下说不清楚,呆会儿我慢慢解释给你听。相信我,我不是他说的那种人。”
心怡点点头,对着程金文说:“姨夫,你先上楼吧,我等会儿就回去。”
程金文毫不放松:“你马上跟我回家,以后不准你再跟这小子见面。否则你就给我滚出去,我没有你这种不听话的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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