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明显,却不是说给颜离熙听的。
这个时候,宾与怜已经醒转。
“解……之……”
眼前那个模糊的人影是解之么……是的没错的,终于见到他了,自己这飞蛾扑火的作为,终于收获了微小的成效。
“与怜……你怎么会到这里来,你不用亲自到这里来……”
想要检视宾与怜身上的伤势,颜离熙靠近了几步,却被梅皓立刻拉了回来。
“他是王府的囚犯,要知道他为什么到这里来,自然得去问皇帝陛下了。”
快要接触到的指尖就这样生生地收了回去,这一刻,宾与怜清楚地感觉到了,颜离熙也好,解之也罢,始终都不是属于他宾与怜的,借给自己的仅仅是一个幻想,用来麻痹自己,甚至形成瘾癖,慕容刑就依靠自己的这个瘾癖操纵自己,这是一盘局,自己是颗棋子。
而自己爱的,是另一颗棋子,心甘情愿替人攻城略地、不惜牺牲性命的,棋子。
三十六
“我带你来看他,并不是要让你们叙旧的。”
将颜离熙推到自己身后,梅皓用充满暗示的语调这么说道。颜离熙没有反抗,受制于人,现在所做的都只是徒劳。他低头回避着宾与怜的目光——就好象很久之前在古华轩第二次见面的时候那样。
将这一切收入眼中,宾与怜的眼神黯淡下来,自己已经没有希望。
不是生的希望,是没有了,爱的希望。
在别馆的时候曾经预想过无数次的、见面之后要说的话,此刻统统堵在嗓中,甚至连呼吸都被阻塞。三个人就这样不发一语地静默在昏暗之中。
不是完全的光亮,亦没有绝对的黑蒙。
“走吧。”
打破了宁静的人是梅皓,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走出牢笼。大约十步之后回过头来却发现颜离熙依旧立在原地,于是又淡淡地加了句。
“明天就命人停止对他用刑,前提是你离开这里。这是现在你唯一能够为他做的。”
两人走出地牢,外面世界竟比地下更黑暗些,在经过降霜的卵石小径时,梅皓为防止颜离熙滑倒,仔细地握着他的手臂。
很长一段路上,两人无语。
“正如你看见的,你所侍奉的皇帝,已经不再需要你一心一意为他效忠,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毒药,只会危及到无辜的人。”
打破沉默的是依旧梅皓,而颜离熙始终紧抿双唇。
“不要再坚守你的固执,看到宾与怜的时候,你已经动摇了、已经!”
停下脚步,扳住身边人的双肩摇晃,努力将这几个字灌输到他的脑海中。然而颜离熙身体却越来越僵硬,好象浑身上下都努力树立起防备抗拒这几个字的效力。这冥顽的抗拒之于梅皓,就像是顺从之于慕容,然而梅皓却能够硬生生压抑住自己的怒火,在双手失去控制将颜离熙弄伤之前将他放开。
“我……已经决定不开城门,这段时间你继续留在府中,地牢附近我是不会准许你接近的!而若想再见到慕容刑,就得等到我死……”
顿了顿,用种更加决绝的语调一字一字咬定。
“不要妄想回到慕容刑那里!我,决不会放弃你。”
说完这些话,银白色的身影径自从他身边走开,头也不回地消失在深夜的黑沉之中。
天地间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显得更加凄冷了。
睁大眼睛,眼中却只剩下空洞的黑暗。梅皓已经不见踪影,颜离熙一人立在铺满薄霜的地上,细细小小的冰晶在他脚边凝结,呼吸逐渐变成轻柔的白气弥散在空中,片刻后又变成轻得连他自己都不曾觉察的细小呻吟。
“不要……放弃我……”
这合该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其实梅皓并没有走远,在确认颜离熙回到别院后,他又从藏身地方走了出来,沿着小径走回地牢。找到刚才离开的那间屋子,找到那个依旧被吊在铁架上的人。
“我完成了你的心愿,现在是你履行回报的时候。”
火把将尽,残光挣扎着更显明亮。宾与怜惨白的脸被镀上层金红,额上沁出的细密汗珠不停滑落。
“给我松绑……你答应过解之。”
这点小事无须反悔,梅皓换来狱吏解开了宾与怜的束缚。其实按他曾经答应过颜离熙的话,就算宾与怜什么都不吐露,梅皓也再不能对他动用刑求。
然而现在梅皓却只是冷漠地看着他,等待。
“事实上,慕容刑已经前来……督军。”
满意地看着梅皓轻挑双眉,显露出意料之外的表情。宾与怜倒在地上的干草堆中。粗糙致密的纤维堵住他沉闷的笑声,只看得见消瘦的背上起伏的脊柱和突起的肩胛骨剧烈起伏。
“颜离熙还以为你是单纯得只能被别人利用的人,原来他又错了。”
火把突然燃尽,周围再度陷入晦暗中,宾与怜想着这实在是个逃脱的好机会,但浑身没却有一丝气力。于是他只能在寂静之中谛听着靠山王的足音,一步步消失在自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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