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轩懒散的躺在画石床上,将谢百同的战报、韩肖的密信反反复复看了十余遍,一并一点点撕得粉碎,随手丢了满地。几点碎屑乘着风落在了刚刚进殿的韩窈脚旁。
韩窈早已升做了昭仪,带了一名抱着小皇子的奶娘、四名宫女,花枝招展的款款近前,娇笑道:“陛下,您午睡才起来么。看看皇儿,愈来愈乖了。”一边回身将小皇子抱起来给南轩看,她极少亲自抱孩子,此时将那小皇子抱得极不舒服,立时便大声哭了起来。
南轩早厌烦了她日日献宝一般抱着小皇子在自己面前走来走去,微着皱眉随意在那小婴儿的脸上抚摸了几下,不知怎地想起南来,眼前这张大了嘴的小肉团全没南那般乖巧可爱。冷冷淡淡的道:“你过来做什么?”韩窈察言观色,这才知道自己本不该过来,小心翼翼的道:“听说陛下心绪不好,臣妾特意抱了皇儿来给陛下解闷,”南轩冷道:“吵得很,带他回去。”韩窈碰了个硬钉子,不敢多言,委委屈屈的道:“臣妾告退。”带着犹自哭泣不止的小皇子退了下去。
南轩重又躺回床上,胸中却更加烦闷。他辗转多时,又起身到御案前坐下,弹了弹那绿石砚,对着它笑道:“你喜欢在军前是不是?过得很开心是不是?再也不想回来了是不是?”又将手边那柄“清雪”剑拿了起来,指尖一笔一划的描摹剑柄上的“清雪”二字,忽然冷冷一笑,道:“来人,传旨。”
南轩将“清雪”剑放回原处时,不慎将那绿石砚从御案上推落下来,一声脆响过后,已是滚了满地浅碧莹润的碎片。一旁的宫人忙拿了扫帚等物过来收拾。南轩愣了半晌,忽然莫名其妙的怒道:“来人,传少府那群东西来,粘不好这块砚石,满门抄斩!”
夜已深了,秋庭大营中却处处灯火通明,人人全副披挂,行动之间绝无言语,气氛极是紧张。凤霜歌穿了一身轻飘流长的白衣在大帐中的灯下坐着,他知道重塞鸿偷偷带了兵将出阵,本准备等重塞鸿回来便在他面前自刎,以死相谏。谁想重塞鸿竟会中了苏清雪的诱敌之计,到如今也不知被困在了何处。
凤霜歌正焦灼不安时,忽有一名卫兵进帐道:“禀将军,有一名结绿使者在外候见。”凤霜歌略略一怔,急命道:“快传!”那结绿使者不久便进了帐来,与凤霜歌相互见礼毕了,便将谢百同的书信送上。凤霜歌微颤着手指拆开信封,见内中是一封谢百同亲笔所写的言辞极为恳切的请和书。凤霜歌读过了便将信笺折起来放在一旁,道:“谢大将军困我国主,又遣贵使送这信来,不知是请和还是要挟。恕难从命。”
那使者躬身道:“大将军为天下苍生计,请和之意自然甚诚。末将来时,大将军曾吩咐末将上禀将军,重国主如今身在西北一处山谷中,当地称做‘棒槌洼’。将军自可派人致送日常饮食。大将军怎敢久对重国主无礼,只重国主生秉风雷之性,将军若前去救援,两国之间只怕难绝战事,想来将军亦深知。还请将军三思。”
凤霜歌一时沉吟不决,命人传令下去,派五百兵士运送饮食到重塞鸿处,又转向那使者道:“此事重大,不能不思虑周全。还请贵使容我几日。”那信使躬身道:“自然由将军作主。我为两国黎民百姓向将军乞命。”当下便有人带他下去歇息。
到了第三日午后时,那使者却仍未归来。彭宏在谢百同身侧侍立,头一个忍不住道:“大将军,朱校尉如今仍未归来,会不会是……”苏清雪笑道:“无妨,他若早早回来,反倒不好,定是凤霜歌想也不想便将他赶回来。如今迟迟不归,正是摆明凤霜歌已有六分动心了。凤霜歌若要杀他,昨晚便杀了送回来。”谢百同也笑道:“清雪说得是。”
三人正在谈论,忽听帐外卫兵道:“韩大人到!”谢百同习惯的皱眉,道:“请!”他话音刚落,韩肖便进了帐来,满面的得意扬扬,道:“陛下有赏赐给苏侯爷。”身后的侍从捧出“清雪”剑来。苏清雪跪下去双手接过,一时不知南轩送自己这剑是何用意。又听韩肖道:“陛下有旨,苏清雪xìng_ài刀兵,自投于军前,其心可嘉,着其驻守边疆,永不得归!”又冷笑了两声,道:“便是死了,也得葬在这里!”说完得意之极的转身去了。苏清雪虽知南轩狠心,却想不到他绝情至此,一时愣在了当地。
谢百同忙将他扶了起来,道:“清雪……”苏清雪摆手止住了他,淡淡笑道:“不让我回去,我便回不去么?白头,这件事要你相助,待和议定下,你便说我死了,上报阵亡便是。”谢百同道:“好好的,说什么死不死的……”苏清雪冷笑道:“无妨,没听说过么,一咒十年运!
又过了一日,到了第二日正午时,那朱校尉朱典居然回营来,喜气洋洋向谢百同回禀说凤霜歌答允和谈,时候定在一日后的辰时二刻,是一个极好的吉时。谢百同和苏清雪听了,自然都很是欢喜。彭宏在一旁凑趣道:“前几日我娘来信,说我小妹子便要嫁人了,恰巧就是那凤霜歌定下的时辰,果然是好日子。”
苏清雪本不在意,听了彭宏的话,忽然怔了一下,道:“彭校尉,你适才说什么?”彭宏不知所以的将适才的言语复述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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