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和孙茯苓只在知阳楼住了两日,便乘舟直下东瑶湖,芜河两岸俱是烟波翠柳,时而可见烟雨空蒙,鸥鹭振翅,倒也是一副祥和景象。苏茯苓旧不见人间烟火,虽小舟疾行,她却是不惧,褪去鞋袜将白净如雪的双足放入芜河之中。看齐云躺在舟中,嘴角衔了一片柳叶,抬头看天,不由好笑:“师弟在看什么?”
齐云道:“想些事情罢了,师姐,这小舟去东瑶湖最少也得走个十日,你这般待会便要无聊了。”孙茯苓笑道:“师弟怎出此言,你看那里。”齐云顺着孙茯苓指向看去,只见那正有一条白鳞小鲤在浪中游动,不时向着齐云这边张望。齐云莞尔道:“那小妖却是有事找你。”孙茯苓道:“怎知是找我,不定是来找师弟你的。”齐云并不答话,他以太素堪气妙法看去,那白鳞小鲤隐隐之间与孙茯苓气机相连。他一挥袖子,便见一道水浪将那白鳞小鲤裹了过来,落在船上。那小鲤见自己被凭空摄来,心中微有惊慌,摆摆尾巴,开口道:“两位上真,我名为白尺笺,因恩公蒙难,有高人指点让我前来寻找二位上真助我恩公脱难。”
齐云瞥了她一眼,不置可否道:“那是何方高人?”
“这,这,小女子并不知晓,那位前辈只是传音于我,我并未见到他真容。”白尺笺一时之间不由哽住。
齐云哦了一声又道:“你一来不知何方高人指点,二来冒然上门,三来你恩公姓谁名谁我等俱是不知,你又怎可奢望我等前去帮你救人,我又怎知你不是在欺骗我等。”那小鲤心中发急,频频摆尾,双眼流下眼泪道:“我知冒昧上门不讨上真欢喜,又因我是山野小妖并无礼物可送出手。只是我三百年前在天芒山桦漪潭修行,一日差点被湖中恶鱼吃掉,多亏我那两位恩公出剑相救,只是恩公遭劫转生而去,此生根基甚足,常有妖人相扰。我一路护持,前几天二位恩公听闻罗浮山广开山门,顺着芜河而下却被一只妖鼍擒去,我不是那妖鼍对手,只能逃出。恰逢有人传音指点让我在此处等候二位上真说二位上真菩萨心肠必然会帮我救出两位恩公。”
“桦漪潭。”齐云看了看白尺笺道:“此事牵扯太多,你且容我想想。”小鲤见此事还有转机,不由喜出望外,齐云道:“看你修为也当是凝出元丹怎还以妖身示人?”那白尺笺闻言才化作人形,见是一个十五六岁大的少女,着一身白色水裙,眉眼清秀灵动,与孙茯苓还有几分相似。孙茯苓见了也是喜欢,拉了她过来笑道:“你不用担心,我这师弟向来面冷心热,只是此事牵扯到天芒山桦漪潭和罗浮山,还有一个不曾露面的前辈。便是你那两个恩公,我们也不知跟脚,总得先想想利害制定行程方才有所动作。”
“多谢两位上真。”白尺笺向着他二人一礼道:“我那两位恩公乃是彤州人世,乃是郡望一流的世家出身,名为阮瑀和阮瑞。前世也算是小有名气,人称仙府双童,俱都是地仙高手。”孙茯苓微有惊讶,这仙府双童之名她也听过,这二人虽出自旁门,却有一身正气,所学亦是玄门正宗,只是碍于自身资质,只得灵真之境。百多年前销声匿迹不知去向,未曾可知却已经是转生而去。
齐云传音给孙茯苓道:“师姐,此事我们便应下了,那位高人当是与那二人前世乃是至交好友故而暗中出手相助,至于他为何不出面却要我们代替,一来可能是这小鲤鱼与你有师徒之缘,而来便是那阮家兄弟与我有师徒之缘。”
孙茯苓笑着回应道:“想不到师弟还有这份本事,只是我也确实喜欢这小鲤鱼。她苦修三百余载却连法相都未得到,虽出身桦漪潭想来也不曾得到过白龙前辈指点。至于那阮家兄弟,若是能够秉承前世正气,倒也不失为一个好苗子。”甫一说完,她便笑道:“尺笺,你且说说那妖鼍有何本事?”白尺笺道:“那妖鼍乃是真龙后裔,似乎与秦江那龙王还是祖孙,颇得老龙王喜欢,传下《天龙秘笈》,近日里刚刚成就地仙。且他占了一处前古水仙遗留的水府,一直在祭炼一件水府中遗留的法宝,需要四十九个纯阳纯阴的少男少女精血祭炼。因为那老龙门规甚严,故而妖鼍也不敢大张旗鼓,只是偶尔出去捉上一两个。只这次两个恩公恰好路过遇见他,便被他给捉了去。”
说到那件法宝,白尺笺心中不由有几分害怕,她便是被困在那法宝之中不得逃脱,眼看顷刻之间便要化为脓水,多亏那位高人破开法宝让她逃出生天。她道:“那法宝名为玄阴炼形金斗,可放出无量玄阴煞气,只消碰上一丝,便会周身生出冷涩之感,随后便有阴煞附身消磨道体。那其中还有玄阴寒潮,冲刷之间便迷人元神魂魄,实是可怕至极。”两人闻言也不禁正色,他二人虽不缺法宝,如那太周天书和妙音无瑕,临走时,燕不惑又赐下一套三才度厄针与他,乃是破除世间阴晦之物的至宝。便如孙茯苓也得了燕素然给了几件法宝,其中风雷桩更是妙用无穷。饶是如此,碰上地仙又有如此厉害的灵宝也得小心行事。
齐云思忖片刻道:“你且再去那妖鼍府前要人,只说那阮瑀和阮瑞乃是燕家堡的弟子,若是那妖鼍不信,你便将此物打出。他若是肯将他二人送出便罢了,若是不送,我二人便现身向他要个说法。”言罢又将一枚赤红玉符交于白尺笺。
白尺笺接过那玉符,只见其中赤红光泽流转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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