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春意楼里有的是小倌,公子喜欢什么类型的,只管出声,不是我夸口,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们做不到的……”
说着一使力,生拉硬拽着把我二人拽入楼去。
大门在身后轰然一声关上了,而那老鸨铁钳般的手终于松开。
我揉了揉手腕,朝着那老鸨惨然一笑,大吼一声:“小好,快跑!”
慌不择路。却也只能在这楼里面如无头苍蝇般乱转。上楼转弯,两旁的厢房内传来可疑的踹息声,心里暗咒一声继续跑,好不容易有间房间似乎安静无人,连忙拉了郑好一推门进去,他在身后手脚利索地闩了门。
我略弯了身子平缓呼吸,郑好却拉了拉我的袖子。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哎哟,好一位灿烂夺目的美人!
眉如柳弯,眼似墨画,丹唇外朗,皓齿内鲜,真正是人面堪比花娇,般般入画。而她正弯了眉眼扬了嘴角看我,眉目间跃动着的,多有狡黠。
我看呆了,回过神来的时候狠命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对着个女人有什么好发呆的?好吧,虽然她是个好看的女人,可是跟你有什么关系?好吧,虽然你喜欢的也是女人……就是了!你喜欢的是公主,对着别的女人发什么呆?她能有公主好看吗?
“咳咳……”我摇了摇脑袋,对着那女人拱了拱手,“这位姑娘莫见怪,我二人一时情急,误闯姑娘房间,还望姑娘莫怪……”
她歪着脖子想了想,突然笑起来,“姑娘……?”
哦,是了是了,在这种地方出没的,定然是烟花女子了,是不应该被称作姑娘的?我不是很确定,却无端端地觉得惋惜,如此这般娇艳动人的姑娘,是为了什么缘故,才流落这风尘之地?
她走得近了些,笑容更甚,“我还当是新来的小倌呢……这般形容,当真可惜了……”
我的脸“轰”的一下就热了,却原来这女子并不是接客的,而是寻欢的。京城京城,真是开放,处处男qín_shòu,遍地女流氓啊……
连忙作了个揖,拉着郑好退出来,身后,那女子轻声浅笑,悦耳动听。
从春意楼二楼跳下来的时候,郑好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估计是被刚刚那女子吓的。却还抖索着一只手将一块红得刺目的手绢戳到我的眼前来,那手绢上,靠角绣了根白色的羽毛,红白相印,分外耀眼。
“哪来的?”
他不说话,颤抖着指指楼上。
“刚那女子身上得来的?”
点点头。
“你无事拿人东西作甚?看上人家了?”
惨白的脸陡然憋得通红,“手脚……快……快……习惯了……”
……
我望着那块手绢,又想起那女子的眉眼,居然无端端生出一种熟悉的感觉来,一时不免疑惑了去。
作者有话要说:哎哟,没有公主的日子,写得我分外寂寞啊~~
第十八章
公主驾到。
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是清晨,我堪堪吃了早茶,在后院里逗弄鸽子玩。初升的太阳还不很刺眼,穿堂风轻轻拂过,手中的鸽子“咕咕”地叫得很享受。
郑好在一旁候着。我心想,这别院果然冷清,总管整日间的闲着无事,尽陪我了。
许是因为实在不是强项的缘故,他大多时候是安静无话的。如今天这般滴溜着纯真的大眼睛在鸽子身上转来转去,倒是少见了。
“小好。”我出声唤他。
他似受惊般看我一眼,便垂下头去,双睑遮了眼睛,自然是不言语的。
我拂了拂眉梢,无奈地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如此形容可怖。而手中的鸽子偏偏不安分起来,扭动着肥硕的脖子想要挣脱我的手。
我突然就有了一个想法。
“小好,你的手脚到底有多快?”
他抬起头来,脸上的神色是颇有点自豪的,手指在空中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来,“很……很快。”
“哦?”我就挑了眉,扬起手中的大胖鸽子,“如果我现在放了这只鸽子,你能不能在第一时间抓住它?”
他很明显地用眼神表示了兴趣,敛起手来恭恭敬敬地道:“可……可以……试试……”
阿三就在这个时候脚下生风地进了院子。
其实我本不应该记住阿三是阿三的。那天一帮厨子在厅下立,我实在懒得打听他们的名字,就随了次序阿大阿二阿三地这样唤下去,各自散去以后再在走道花园等处遇到,他们也都随了规矩唤我一声“公子”,但那些个面孔便如一手马吊打乱重洗一样,哪里还记得哪个是哪个。只这阿三的相貌颇有些异于常人,深眸褐肤,一对双眼皮双得可以用来夹苍蝇了,倒也叫人记忆深刻。所以说,人在世上飘,有一个特立独行的皮相是多么重要。
而此时阿三拿那夹苍蝇的眼睛瞪了我,“公子,不好了,公主驾到!”
我来不及细想他那句“不好了”是什么意思,就被最后的四个字灼了手,微微一抖,那鸽子便挣脱开去,振翅欲飞。
郑好一双白净的手似乎就等在那儿呢,那鸽子倒好像在半空中一头撞到他手里似的,不紧不慢,不偏不倚。
我顾不得叫好,一撩袍子就往前厅跑。
阿三在身后气喘吁吁,“公子,你跑慢点……呼……以前公主从没来过,今日突然……突然登门,不知……是福是祸……”
福福福,自然是福。穿过花园,曲廊回斜处有柳枝缠了我的脸,也是顾不得,只一个劲地撒了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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