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民街、瑞信街交叉口附近……谷仓旁边。」伊朵抓着手机像是凶猛浪涛中的浮木,她必须抓紧,随时都要因为剧烈哽咽而窒息。
就要窒息。
「别哭。」突然,一个低哑模糊的声音自话筒传来,这是伊星手机,仍保持在通话中,伊朵无暇去分辨那是谁的声音,只是顾着在最後又多恳求伊星快点来後就挂了电话。
末日。
末日提前降临。
过不久,待援兵到达巷弄内後,伊朵不等人来找她过去就奔回去,不顾现场手忙脚乱穿入人群。
然而却在看见一个人影被抬出来时,哭都哭不出来。
忙活的人们与她擦身而过,一抹鲜血牵带着抹上她白色外套下摆,一抹如地狱判笔上热流涌动的新血,染上她空白的眼底。
那是,孙凛人,他的血。
是他的血。
稍早他还是那个温柔冷俊的男人,望着她低声说要保护她,可现在呢?
现在被紧急送往医院进了手术房,浑身是血,不断抽搐。
伊星说她和车队弟兄们到了的时候,见几个陌生男人正拿棍t;猛打,约六七人,手劲很大,明显就不是一路边的小混混或飙车族,是有目的xquot;/gt;的狠打,绝非因为单纯的想找人消遣泄愤,没有任何戏谑或挑衅,只是安静的,狠辣的攻击。
伊朵站在医院外头,与伊星通话完後,就那样站在急诊外头,没有跟着大夥儿进医院守候消息。
此时,一个熟悉的人儿出现,慌忙着跑过来,那是曾莙莙,「程伊朵?程伊朵,对吗?」
伊朵慢慢的回头看她,「嗯。」似乎走神到了很遥远的某地。
「请问孙医师是发生了什麽事?我刚刚看见孙妈妈很愤怒的甩了门口女人一个耳光。」曾莙莙很紧张的问,伊朵听在耳里,终於猛地回神。
「你说,耳光?」她倒吸口气。
「那女孩子很像是黑道的女人,身边带了几个黑衣弟兄,」曾莙莙很快的描述着,「孙妈妈气晕了,对那女人泄愤,情况很糟糕。」
伊朵双脚变得沉重,迟迟迈不出步伐,「那是我妹妹。」
孙凛人的母亲,误会是伊星带人施暴。
所有责任都落在她肩膀上,伊朵感觉到一阵泪意却只是瞬间的,眼眶还是乾涩的,她只能对曾莙莙说:「那是误会,没什麽大事,只是发生了一点小意外。」然後转身跑起,要去手术房。
她不能一再的逃避。
而七林,那个她将痛恨一辈子的男人,她一定要将他拔除远离她太稀烂的生活。
她不想失去,尤其不想失去孙凛人,那男人比任何事物都重要,遑论钱那小事。
手术灯在众人眼里映成一片冰冷的光晕。
走廊始处,伊朵正要走向人群,却在看见那陌生的女人背影後停下。
她有失外在完美优雅的,对伊星骂咧着,夹杂着心痛的哽咽声与战栗,她指责伊星,用所有难听的字眼。
一旁的弟兄们非常努力在忍耐,伊星更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女士,接受她荒谬的指控。
伊朵咬紧牙,心里煎熬谁不是?这是她种下的败因,就要去承担它带来的孽果。
「孙妈妈,」她站在那未曾谋面的女士身後,出声:「是我的错,那是舍妹,不关她的事。」
孙母回过身来,一双与凛人相似的漆黑眸子燃烧着星火,她扯扯冷硬的嘴角。
「你狐狸jquot;/gt;,就是你害死凛人的吗?」她飙出。
伊朵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等着孙母一个巴掌下来,但迟迟没有动静。
孙母只低声说:「是你把那群讨债的引来的吧?嗯?」她气愤过度竟扯开冷静的笑意。
「什麽?」开口的是伊星。
伊朵慢慢抬眼正视孙母,而後者笑笑,「我知道你铁定跟那个债主关系匪浅,怎麽,是他要你引诱我儿子上当付钱的是吗?」
「抱歉,对於讨债......」
「既然无关那就趁现在好好滚远点,不要再把孩子父亲的错拖到他身上,」孙母继续自顾自的说:「欠得钱,我们无力偿还,你不要再靠近凛人,明白没有!?」
对於她拉高的声量和越发愤怒的吼声,伊朵静静的点点头,不顾伊星呼唤就转身离开手术房前。
她的确没有资格再站在孙家人面前。
☆、r17-結(3)(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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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债这件事,伊星是第一次听说,她无法找回头也不回离开的姐姐,却也不能就此保持沉默。
「可以请问,讨债是怎麽回事吗?」她冷静的面对面色渐渐黯然的孙母。
孙母没有回答她,当她是空气似的仰望手术灯,希望它快快熄灭,却更不希望结果出了任何差错。
「请问......」就在正要穷追猛打之际,那盏刺眼的明灯一灭,终於。
医生推了门缓步走出来,给焦急的大家简要解释了状况。
结论是,伤了几gquot;/gt;大肋骨,腿骨折了,头有缝针,意识清楚,但伤太重要观察很久段时间。
算是勉强的平安了。
孙母是第一个松了口气的人,却也是最快回过神收心的人,她马上就问了可不可以进去探望,医生点点头允了,让她先进去看看孙凛人的伤势。
伊星站在门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打通电话想先告诉伊朵没事了却发现她没有开机,皱皱眉听见孙母在里头哭得柔肠寸断,跟刚才气焰高涨的她截然不同,孙凛人毕竟是她最优秀的心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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