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越来越差,此刻,正在不停的咳嗽,瘦削的身躯裹在厚厚的毯子里。
“你可以回去休息了,夜罚人。”
夜罚人没有扭头,“裴南德,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战场见面吗?”
“夜罚人,啊哈哈,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你还是个臭小子,傻愣愣的,就知道听那个夜莺的话,像她的狗一样跟着。”
“是啊,已经几年过去了。一切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那时候我们还是敌人。”
“我们当然是敌人。”裴南德咳嗽了一声,“我们岂止是敌人?臭小子,想不到,我也会有和你并肩战斗的一天。”
夜罚人笑了笑,当年他侍奉在黒女王身侧,自然一切要听从夜莺的旨意。而那时裴南德就不是个太顺从皇庭的将军,两人之间虽然没有直接的摩擦,但由于政治势力不同,彼此从未有过言语。
“其实我那时一直看不起你,夜罚人,在我眼里,你不是个男人,你是一条忠狗。但现在不一样了,我得承认,你比我的儿子优秀,你是我见过最像将军的将军。我甚至后悔当年派兵听红女王的命令追杀你。听说你昏迷在了君临。直到现在我都在忏悔,幸好你还活着。如果你死了,这世界将是何等的无聊。”
“君临。但我并不后悔,裴南德,无论之前你做过什么,我做过什么,这已经不重要了。我不再是当年的夜罚人,你也不再是当年脾气火爆古怪倔强的老头。我甚至还要感谢你,若不是那一次差点死亡,我不会遇到我的神明。”
“你的神明……”裴南德发出苍老的笑声,“啊哈哈哈,你这臭小子。你找到了内心的神明,你的神明是那群白袍子吗?”
我的神明,一个银灰色卷发的少女浮现在脑海中。
恶魔给他开启了神智,他不知是该感谢还是该感到痛苦。
“我的神明只有我信奉。”
“哦,看来不是教廷那帮老玩意儿,哈哈。小子,你有信仰,得好好坚持下去。我啊,我已经不行了啊。”裴南德长叹了一声,“我感到死亡已经在迫近,我的身体日渐虚弱,但我还不想放弃。夜罚人,当我率兵起义的那一天,我就发了誓,我要让这片土地重新回到子民的手中。红黑女王在世的时候,她们在我眼里,一个都不配当君主,我不愿意为她们效劳,她们没有慈悲之心,迟早会变成伊瑟琳娜那种女人,甚至比她更加糟糕。可当她们都死了,我却陷入茫然。到底该怎么办,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夜罚人,我没有儿子,我儿子很早就在月堡坠亡,他死后的每一天我都在痛苦中度过,幸好我还有坎贝拉。我还不想放弃,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世界。可死神已经在催促我了。”
“不会的,我们的战争终将结束。裴南德,你会看到那一天降临。”
是啊,希望我会看到,裴南德沉默地想。
但他终究没等到这一天,若干年后,当坎贝拉加冕成为女皇,戴着红丝绒镶满了精致钻石的王冠,挽着凯尔西纳泽手臂一步步踏入红色婚礼大厅的场景。裴南德大概再也看不到,他最后目睹的,是硝烟。
莱西特抬起头,周围的树木安静在夜色里。裴南德咳嗽了几声,回到帐篷里去了。莱西特跟随唐前往龙啸高脊之后,裴南德便率领着副将冲到了前线。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黑翼的两个将军合作。
周围的山丘中回荡着哀鸣声,这声音有时明显,有时微弱。部队在靠近高地丘陵的树林中扎营,前方已经能依稀看见对方敌军的堡垒。夜罚人感到了疲倦和劳累,手腕上的血管里流动着一股陌生的力量。兰告诉他,他的血脉即将觉醒。他已经知道自己不平凡,是战神阿特柔斯的后世。但战神如何,平凡人又如何?他并不知道其中的区别,他已经连续守了一个星期的夜晚,法西尔德刚刚因为疲倦先回帐篷。黑夜让他的心情也变得沉重了起来,远处走来一个模糊的身形,是雷德尼亚。
“大人,前方来了一只奇怪的部队。”雷德尼亚告诉他,“我们的乌鸦风讯兵也不知道那只兵队是什么。”
“让守夜士兵迅速点亮所有的篝火!”夜罚人当即下令道,“让所有士兵做好迎战的准备。”
“大人,我们还不清楚对方是敌是友。对方似乎并不着急攻击,甚至也没有吹号角。”雷德尼亚紧张地说。
“任何时刻都不能掉以轻心!”夜罚人冷冷的告诉他。
但不久之后,当他来到军营前的空地,他的帐篷设置在军营外围,这样可以第一时间察觉到敌情。摇晃的油灯发出微弱的光亮,篝火燃烧到了后半夜,火势已经变小了。他在篝火前看到了一个人——那是已经回来的凯尔西纳泽。
纳泽脸上多了一道疤,看到夜罚人,冲他笑了笑,“老兄弟,好久不见。”
“是你领着部队回来了?”
“我先被兰大人带回来了,剩余的部队正在后面,兰大人并没有和我一并回来,他前往了龙啸高脊。”
原来是虚惊一场,夜罚人一颗心回落到肚子中,他回看了一眼远处兰曾住过的帐篷,里面没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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