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方向五里,不对,”那人又道:“二爷看那条儿道。”
沈琮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流民追着跑,顺着风传来的哭喊声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先去那儿看看。”说着,拍马而行。
大道上,吴秀被忠叔拉着跑,幸而这些日子逃亡惯了,跑惯了,他们腿上功夫都不慢,不然指不定没被东厂的人抓住,就已经被这些流民踩死了。
前头不知是什么人,骑着高头大马,忠叔一看,立即冷了心。
莫非是天要亡他们?
“小姐,”忠叔停了下来,“老奴不能陪你了。”
“忠叔?”吴秀拉住他的袖子,摇头道:“没有你我怎么跑。”
“从这烂田过去,往那山头上跑,一刻也不要停。”忠叔说道,将她推到另一边的烂田里,稀泥溅了她一腿,更为狼狈了。
“忠叔——”
“快走!”忠叔转过身,看着那些马更近了,上头的人已经拔出明晃晃的刀来,他就站在路间,张着手臂。
怎么也得拖住一个。
吴秀眼泪婆娑,转过身就跑。
后头,忠叔闭上眼,本想着豁出去抱住一个,哪想人家直接从他头上跃了过去,绣春刀一挥便斩杀了一个追上来的东厂番子。
忠叔吓得背后都湿了,愣愣地看着又从身边疾驰而过的人,半天回不过神来,直到眼前突然过来一人。
“你可是跟着吴秀的仆人?”沈琮拎着他的衣领道。
忠叔看着眼前的人,突然睁大眼睛,也不管自己手有多脏,就拽着他的衣袖哭道:“姑爷啊,老奴是忠叔,小姐她,她……”完了,“小姐她在那儿……”
沈琮看向烂田里的身影,不注意还真不知道那就是吴秀。
有锦衣卫拦住了东厂的人,他也不用担心了,干脆弃了马,自己也下了烂田里追着那身影跑去。
莫说,吴秀已经跑出经验来了,速度竟然比沈琮不慢,头一回下地,他反而被陷的不好行走。
吴秀回头望了一眼那道身影,暗骂道:“真是阴魂不散。”当下,脚步更快了。
“吴秀,你站住——”沈琮在她身后喊道,眼见着自己身后也有人追来了,只怕是城里的厂卫。
吴秀不仅不停下来,反而更快了,沈琮气得肝儿疼。
“书呆子,你给我站住——”
吴秀顿了顿,转头看了眼,敢骂她书呆子,她伸手就在田里盘了块泥,待到他离得近些一把便甩了上去。
“去死吧……”
烂泥正正好好盖在他脸上,突然,身后一道凌厉袭来,他来不及抹掉,堪堪避开身子,又见一把泥甩来,他蹲下身子,烂泥便摔在了身后的人脸上。
借此机会,他一把抽出剑结果了他。
再看向那个前头不停蹬着腿跑的人,咬了咬牙,脚尖一点,便翻身跃了过去。
吴秀眼见着一个人落到面前,想也不想地又甩了把泥过去,也幸好他早有防备,避开了。
“吴秀,你看看我是谁!”沈琮抹了把脸,目光沉沉地瞪着她。
“你……”吴秀微微愣住,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睛,不敢相信,“沈琮?”
沈琮松了口气,还好,脑子没有坏!
“真的是你?”吴秀扔下手中的几个泥块,连日来的担惊受怕,以及委屈无奈都化作了眼泪,直流个不停扑到沈琮怀里。
“我爹娘被抓了,就我跟忠叔逃了出来,其他人都没了……”
沈琮来不及回答他,利剑一横挡住一人的刀,吴秀吓了一跳。
“站着别动,”沈琮吩咐道,便迎向了那人,烂田里突然多了几道纠缠的身影,到底因着锦衣卫来的多,压过了他们。
“沈二爷,赶紧走吧,只怕已经惊动了厂卫,若是他们都来了,咱们就走不了了。”一人来到跟前说道。
沈琮点点头,伸手将吴秀拉着就往回走。
“还有忠叔,忠叔呢?”吴秀边走边问他。
一人抽空回答,“吴小姐放心,那位仆人已经让弟兄们先带回去了。”
听得他的话,吴秀这才放心了些。
上了马,沈琮便带着吴秀朝着南阳城相反的方向跑去。
“我们不去扬州吗?”她一说话呛了口风,忍不住吴秀口鼻。
沈琮将她揽紧了些,“太过扎眼,根本进不去了,从别的路走吧!”
沈静仪接到消息时,总算松了口气,再将消息告知廖氏与沈治,两人也都欣慰地点点头。
“那孩子一路辛苦了,你且收拾收拾地方,还买些药材给她补身子,就从我账上走。”廖氏吩咐道。
沈静仪自然应了,“大伯娘您放心,二哥说了,再过两日就能到了,且,他信中所言一切都好,您跟大伯无需担心。”
“好好好。”廖氏总算放心了些。
与此同时,沈卓也带着吴家夫妇到了徐州府。营帐外的山坡上,他望着那座城墙,眼中满是兴奋。
其实,用不用吴家夫妇要挟他一点儿都不在意,他只是想,看到杀戮罢了。
有什么比杀戮更让人兴奋的呢?
就在那座城内,有他最恨的几个人,只要灭了他们。灭了他们身后的那座城。就等于击垮了太孙的主力,高官厚禄,他不稀罕,他只想亲眼看着那几个人死在自己手下。
敌人越痛苦,他就越开心!
沈卓到了的消息也早已传到了陈煜耳中,他修长的手指敲了敲面前的案几,“吴家夫妇可还好?”
一名士兵打扮的锦衣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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