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赤山大王并一众喽罗都哈哈大笑,好不畅快。本来一个小孩子打赢了也没什么面子,打输了更是难堪,不过把他戏耍了一番倒是大大的长了自己这方的士气。“来,来,来。别哭鼻子,爷爷站在这里,你只管打来,要是爷爷皱一下眉头,也不是好汉。”那赤山大王拍着胸口变本加厉地说道,有心在戏弄一会,下一下对方的脸面。周荣本来有些气泄,但听这话,也怒火中烧,欺上前去,用尽全力,右手一拳挥出。那赤山大王乐极生悲,只觉一道剧痛,何止是皱一下眉头,就像是吃了满口大粪一样,面目都要扭曲了,肠胃一阵翻滚,昨晚的隔夜饭菜隐隐有脱口而出的趋势。可见这一拳的厉害。这拳要是落在肋骨上,估计得断几根,可惜周荣人小个不高,这拳只落在对方肚皮上。饶是如此,也让赤山大王好生难受。一旁的喽罗不知就里,只道自家大王铜墙铁壁,都起哄的喊起好来。那赤山大王一想到不能在手下面前丢丑,又把那隔夜菜硬生生的吞下,憋着一口气,左手把周荣那未及抽回的右手一拉,右脚往周荣小腹一抽。周荣双脚凌空,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继而上面一只脚重重地踏在背上,让他动弹不得。一旁的喽罗更被刺激得乱喊起好来,把那武器拍得噼里啪啦响。
那赤山大王也是记仇的,把大刀提在右手,刀尖往下,不待他动手,一把红缨长枪却急急刺来。却是六郎的伴当,那赤山大王哪敢托大,慌忙招架。只是一寸长一寸强,那长枪如影随形,一缠,一点、一拨,一扎,只四五招,那赤山大王就被扎中小腿,不待其他贼人来救,已被人擒下。这场拼斗不过弹指间。在场大部分人都没想到是这个结果。一时间都看傻了。那些喽罗弯弓的弯弓,挥刀的挥刀,都欺上前来要求放人。六郎这方哪里肯放,一时间双方对峙起来。
忽然远处跑来一人,呼喊着,“枪下留人,枪下留人。”只见来人四十多岁,脸色白皙,少须。“莫不是六郎在此,大水冲了龙王庙,大水冲了龙王庙。”那人一出现,那堆喽罗纷纷叫二头领。那二头领也不管那赤山大王,也不管那提枪的伴当,径直边拱手边向六郎走去。“哦,原来是白书生当面,失敬失敬。”那六郎一把抓过白书生的手,转头怒喝,“还不赶紧把人放了,赶紧上路,耽误了时辰,要你们好看。”扭头又堆起笑脸对白书生歉意连连的说道,“白大哥你且听我给你仔细道来,这事是小弟唐突了,但心里着实委屈。”
各方各自忙活,该赶路的赶路,该止血的止血。白书生一路送了几里,到了快到县城的地方,六郎方才与他分手道别。
“张大哥,你们竟如此厉害,功夫了得不说,人面竟如此广。”周荣趁着歇息时一脸崇拜地说道。张家六郎嘿嘿一笑,也不搭话。周荣也不傻,伴当都如此厉害,被伴当尊为大哥的六郎功夫又能差到哪里去。他缠着六郎,求他教自己功夫。六郎只是不肯,只是说道,“我这身功夫是家传的,不外传,传男不传女,传子不传婿。你呀,就别惦记了。所谓一力降十会,我看你拳脚颇为有力,若是勤练身法脚步,定能更进一步,加上你这鬼灵精的脑袋,学会如何声东击西、虚实兼用、刚柔并济和招招相扣,怕是不用十年,我也不是你的对手。”当下把身法脚步如何起、落、进、退、反、侧、收、纵教导周荣,又纠正周荣拳法冲、架、挑、贯、劈、砸上明显的错漏,周荣只觉打开了一道大门,发现了全新的世界。
等拳法身法指导完,周荣又想去缠六郎那伴当学枪法。六郎一脸打趣,“你当这枪法是那拳法,是几天能学会的。你且莫惦记他那枪法,我看你平日里弹弓玩得极好,等你长大,有钱便买张弓箭,只一箭射去,那后梁汶阳王铁枪,怕远远见了你也要掉头就走...”在六郎看来不过一句玩笑话,但周荣听了却是如雷灌顶,脑袋轰鸣,“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哎呀,刚才那伙贼人里就有使弓箭的,真可惜当时没把它抢过来。”想到那张弓,周荣又是垂涎三尺,又是一脸肉疼。六郎差点一个踉跄,把周荣一顿好骂,几日里时时刻刻盯紧这黄口小儿,怕他闯下祸来。
一行人走走停停,一路上也没有再遇到强人,死赶活赶终于赶到陕州。到了陕州,自有船只装卸货物,六郎与人交接后,便带人回乡复命去了,临走前再三要招呼周荣跟他回去,但周荣已打定主意四处打听身世,顺便去往东西二京,便摇头谢绝了。两人分道扬镳,各奔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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