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杜光庭颇为心动,陈抟便插口道,“佛法诡诳,恐吓愚夫,学死之术,追今生既往之罪过,求来世虚无之幸福。然佛教渡人向善,何须矫枉过正,省寺减僧可也。排佛失度,势必影响国祚,反不利我道教。岂不闻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逞一时之快,又有何益。”
何昌一反驳道,“图南心善。今塔寺之兴致国空民穷。凡厥良沃,悉为僧有。膏腴上田数千万顷,避役者以为林薮,寸绢不输官府,升米不进公仓。信众不婚不嫁,违天地之化,背阴阳之道。只知礼佛,不敬君父。只畏功德,不惧刑罚。子焉而不父其父,臣焉而不君其君,民焉而不事其事。废出世离俗之教势在必行。寺院还诸孤老贫民,销毁铜像,以保泉货,僧尼各返桑梓,还归编户。此举益国利人,兴家多福。日后民役渐希,租调年增,兵师日盛,何愁国富民强。东平齐国,西定妖戎,国安民乐,指日可待。”
“然也!生死寿夭,由于自然。我道教不妄为,而民自强。妖书邪法,恐吓愚夫,欺诈帝皇,于百姓无补,于国家有害。常言道,贫僧富道,道贫僧富。说的是那信佛之人多起于毫末,而窃尊位。信道之人多为儒学之士,而求长生。今观学佛者多出身卑微,研读佛法,精通道经,不耻下问,诡言狡辩。信道者则出身高贵,高傲自负,不屑佛学。长此以往,此消彼长,无需百年,道教必为邪教所趁,届时,百姓通识者少,不察根由,信其诈语,群臣不言其非,御史不举其失,众皆愚迷,更无一男儿血性。则国为佛国,民为佛奴,我道教必道消人亡。非常之时,必行非常之事,焚经诛佛,投诸水火,永绝根本,此举断天下之疑,绝后世之惑也!”
“善!”杜光庭击掌称道,“待我整理罪状,广邀志士,一举捣毁邪教。”
此事既定,历归真及何昌一均大喜,陈抟则惴惴不安,却无言辩驳。
而后,陈抟离开天师观,却不知焚经诛佛之事如何走漏,竟引来蜀地高僧昙域及一众武僧对其追杀。陈抟只好自号白云道人混迹江湖,远离蜀地,进入后唐属地。但那些追杀并未停止,反而愈来愈烈。几次三番走脱,却几次三番追来。
话分两头,白云道长把事情来由告知周荣后,夜幕已经降临。他就叱令周荣收拾细软,离开驿馆。周荣哪里肯依,两人又小声争吵起来。
“阿弥陀佛,两位不必争了,都留下来罢。”只听佛号一响,白云道长脸色大变,周荣转过头来,房门已被踢开,跳进一个大和尚来,还有两名僧人紧随其后。把白云道人和周荣围在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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