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的是,她离开房间后,谢挚还往向她背影的方向,久久没有回头。
春日的阳光明媚温柔,他的影子落到墙上。风中像有什么情愫,长年累月地发酵,又被他理性地沉默。只在这寂静之时,向着心之所在的方向,留下一记深深的凝望。
只是,远远离开的她,从不知道。
……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庄清妍忙碌了几天,又花了不少力气找了些人脉后,影院的事终于有了突破性进展——终于有院方愿意跟她坐下来谈合作了。
成败就在今晚的饭局,只要她能跟两家影院负责人谈拢,把合同签了,一切万事大吉。
为了给商务会谈增添筹码,也为了表示诚意,庄清妍特意在最好的酒店订了豪华包厢,还带了几个圈内前辈去作陪。而谢挚听了这消息后,也跟着一起来了。
临行前陆澹白知道了消息,打电话问庄清妍:“要不要我陪着一起去?”
庄清妍抿唇笑,“不用了,你忙吧,我自己的工作自己干。”
陆澹白默了默,说了句一切小心。
彼时庄清妍还在想,有什么需要小心?一场边吃饭边进行的商务会谈而已。
很快,她就见识到了自己的天真。
……
夜里六点。
一群人准时抵达酒店。果然做了准备就是不一样,庄清妍请来的前辈都是父亲的同学朋友,在圈里都有些名望,主宾们相见甚欢,气氛还算和谐。
经过一番觥筹交错,双方终于谈妥,庄清妍以为happyend了,掏出合同正要签字,没想到对方拍板前居然话语一顿,表情微妙起来。
最左侧的影院高管当先笑起来:“要我们签合同也行,那要看庄总有没有诚意。有,跟咱哥几个每人走一杯!”
庄清妍愣住,58度的白酒,三个影院负责人,每人一杯,一小杯是二两,这三杯下去可就是大半斤。哪个平日里不沾酒的女人,一上来能喝大半斤白酒?
几个影院负责人显然预料到这种后果,但他们仍是笑眯眯地看着庄清妍。这是陆澹白的女人,他们不敢正儿八经动,但冠冕堂皇灌点酒还是可以的——又或许,在龌龊男人们的眼里,能让貌美的女人醉酒狼狈,是酒局上的乐子。
这时谢挚拦了出来,举杯对向老板说:“庄总不会喝酒,我替!”
庄氏这边的几个老一辈也跟着劝,“对啊,年轻人就喜欢喝酒,让谢导喝。”
“这可不行!”左侧影院高管将谢挚手一拦,“谢导,酒局规矩您不是不知道啊?男人要替酒只能替自己女人,可这又不是你女人!再说了,这片子是庄总的,她要跟我们谈合作,又怎能让别人代替心意呢?”
谢挚脸色一僵,而另一个高管接着逼庄清妍:“庄总,咱都谈到这份上了,就三杯酒而已,有诚意您就喝,喝了合同立马就签!”
四五十岁的老男人歪靠在座椅上斜眼看她,浑浊的眼里猥琐又灼热,庄清妍不由想起了张建名,胃里登时一阵翻涌。她想起了陆澹白的话,小心一点。
是啊,她以为没有杨立沈碧如张建名就高枕无忧了?事实上不是,商海中除开是是非非大起大落外,其实在平坦中也处处都是磕磕碰碰的堵心事,想要绝对的轻松,根本不可能。
老男人还在狎昵地看着她。但庄清妍克制着恶心感,拿起酒瓶给杯子满上。
没办法,她已经不是孩子了,她必须放弃那座天真单纯的水晶城堡,向成人的灰色系世界妥协,学着去适应这些尘埃世俗,与各种冠冕堂皇的潜规则。
最终,为了这投资千万的作品顺利上映,更为了父母的夙愿,她举杯,三杯酒尽数饮下。
……
结束酒局是夜里九点半,庄清妍扶着墙出的门。
大半斤的酒,她顾忌仪态,强撑着没趴在桌上已是勉强,眼下出了酒店的门,风一吹,她头痛欲裂。
谢挚送完那几个老板后追了上来,说要送她回去,她捂着脑壳说:“我头晕,让我缓一会……”
一说晕便更晕了,她靠着墙角,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一侧谢挚一惊,忙去扶住她说:“你在花坛这坐会,我去药店给你买点解酒药。”
庄清妍没应,她软绵绵倚着花坛往下滑,强烈的酒精下意识渐渐模糊。
她这模样反倒让谢挚不敢离开她,他将她扶了起来,说:“那我送你回家,你家住哪?”
庄清妍浑身没力,谢挚几乎是半扶半抱,可庄清妍的身体还是不住往旁歪,直到头垂下来,倚在了谢挚的胸口上。
那一霎谢挚的身体一僵,他突然捧住了她的脸,轻声问:“清妍,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像鼓足了勇气,他问:“除了这个导演的身份,除了师兄的身份,你还知不知道我是谁?”
庄清妍醉成这样,哪能好好对话,只嘻嘻笑了一声。
谢挚又柔声道:“清妍,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为了你有多努力?”
夜风吹过,清妍两个字,由一个斯文干净的大男孩说出口,这份温柔细腻,在昏黄的路灯下,掐得出水来。
可庄清妍仍是笑,瞧不出他眼里的情愫,还拿手拽他衣领。
“清妍,你真的不知道吗?”谢挚抓住她胡乱动的手,压抑多时的情绪终于爆发,“我是那个喜欢了你六年的谢挚啊。”
他的语气带着浓重的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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