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间,我在北京做过餐馆配送工,开过复印打字社,客串过短期培训班老师,可谓尝尽人间艰辛,饱经世俗风霜,身无分文时差点露宿街头,如今终于混出点人样儿了。不瞒你说,现在我开的这家文化传媒公司,规模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京城前二十里肯定有我,主营的文化艺术品、广告、中介、影视制作等十几个项目,没有一个不赚钱。更为重要的是,本总裁不仅生意做得红火,而且在京城人脉关系丰厚,用宋丹丹大姐小品里的话讲,那是玩得相当的转、吃得相当的开。” 郎杰克说。
“瞧你这德行,这么多年来,打听了那么多同学,大家竟然都不知道你的情况。”黄一平抱怨道。
“是我不对。不过,也请兄弟们理解,早些年混得不行,无颜见当同窗,近年生意繁忙,国内国外频繁跑,又没顾得上联络。这不,正在考虑近期择杀回江东,专门向列位同学故旧负荆请罪,没想到设想尚在襁褓之中,你老兄就打上门来了。” 郎杰克嘴上嘻哈,眼神却难掩落寞。 最好的网
中国式秘书2 第四章 21(3)
两人聊到这里,忽然就出现了一阵沉默,时间虽然只有短短一二十秒,彼此却都感觉很长很长,似乎比分别的这十几年还要漫长。一时间,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浓浓的、难耐的尴尬气息。
恰在此时,马婵进来,问:“快十一点了,午饭是出去吃,还是给你们买回来?”
郎杰克以目光征求黄一平意见。
黄一平道:“怎么方便怎么来,最好就在这里边吃边聊。”
郎杰克问:“这里冰柜里都有些什么?”
马婵答:“酒倒是齐全,洋酒和国内知名品牌全有,菜也很方便,胡同口卤菜、热炒说来就来。”
黄一平说:“这样吧,马小姐你拿纸笔过来,我们两个同学分别写上酒菜名字,看看十几年过去了,彼此是否仍然口味相投。”
郎杰克立即热烈响应,说:“绝妙!”
两人纸笔在手,背靠背写下酒菜名称,竟然惊人地相似:酒是北京红星二锅头,五六个菜里倒有脚、猪头、番茄炒蛋三个相同。这些酒菜,全是当年大学宿舍聚餐时的保留项目。
“英雄所见略同!”马婵叹。
“臭味依然相投!”黄一平道。
“好兄弟,难得!”郎杰克则非常惊喜。
不一会儿,酒菜送来,马婵假言回公司处理紧急事务,郎杰克与黄一平两个同学自斟自饮起来。
几杯酒下肚,原本酒量不小的郎杰克,竟先有了醉意。
“妈的!黄大头,你个狗的,难道你不认为,我们这样说话很吃力吗?好了,大家都不要再装了,有什么想放就放吧。分别十几年,难道我们就用这种官场、商场上的一套假模假式来应付对方?当年同窗四载,多少个漫漫长夜是在我们倾心谈中度过?这么多年,你们让我想得好苦好苦哇!” 郎杰克忽然跳起,一边吼叫,一边奋力扯掉领带,脱去西装,蹬掉皮鞋,脆赤脚盘坐在光滑的地板上,其情状仿佛回到当年。
郎杰克神经质般的突然发作,一点也不让黄一平感觉吃惊。假如郎杰克再不发作,或许他也会以同样的方式率先打破沉默,驱除尴尬。其实,这两天大家表面假模假式,内里却有满肚子知心话要说。
“黄大头你知道吗?其实,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我离婚了,是被老婆抛弃了,那个抢了我老婆的男人,不过是个普通的汽车修理工!” 郎杰克话一出口,竟然已经泪流满面。
原来,郎杰克当年在京城做“北漂”期间,曾经与一位同样漂在北京的女子结婚,两个人齐心协力共同奋斗,有过一段肩并肩、手拉手的创业经历。可是,等到郎杰克事业有成,在京城混出了模样,夫妻感情反而出现了问题,妻子甚至不惜抛下亿万家产,跟随一个蓝领工人去了安徽老家。
黄一平见郎杰克如此动容,心里早就受到触动。凭借三分酒力七分真情,他也如法炮制褪掉衣鞋,紧紧搂住郎杰克的双肩,说:“好兄弟!你还是那个狗的屎壳郎!其实,我又何尝没有经历过痛彻心扉的失败呢?最难受的时候,我已经站到十八层楼顶,只是一念之差才没有跨出那一步。”
一言未了,眼泪立马也像水坝决堤一般。
于是,黄一平详细叙述了大半年前经历的那场坎坷。事实上,关于差点自杀的那段细节,他一点也没有杜撰或夸张。其时,他在党校受到冷遇,加上周围朋友的抛弃,身边亲人的埋怨,形成了一股极其强大的压力,折磨着他原本就非常脆弱的神经。那段时间,他头发大把大把地掉,整夜整夜地失眠、做噩梦,几乎毫无食欲,整个人迅速消瘦。万般难耐之中,他想到以自杀寻求解脱,甚至连遗书都写好了……当时,如果不是想到老家年迈的父母,以及未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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