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给像平常一样招待他。
坐定之后,我就说些家常话,却发现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笑容已经消失了。
我停住了嘴。安静的看着他。
“你为什么不问我原因。”他说。
“什么原因?”
“你知道的。”他说。
我忽然觉得又回到了他小时侯,会偶尔和我闹脾气。
“好吧。为什么?为什么不肯和福晋同房?”我顺着他说。
他的脸渐渐红了起来。
我听到他沉重的呼吸,情与欲如水一般在他眼睛里闪动。我忽然有些畏惧这样鲜活的感情,这是胤禛不曾给过我的——我多少次凝视他的眼睛,寻找的是否就是此刻弘时眼睛里的这一份彻底的沉沦与痴迷?
他猛的站了起来:“我走了。”
他步伐匆匆的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忽然开了口:“现在你觉得放不下的东西,过段时日你就会放下了。现在你觉得好的东西,也许将来会觉得其实也不过如此。”
这样突兀的奉劝,既是对他说的,也是对自己。
他没有转身,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雪又开始下起来了。我看他走出去,雪无声的落在他的肩头,想为他拂去那些雪,却已经离得远了。
那一天正是腊月初一,我三十三岁的生日。
自那之后,弘时还是会过来请安,也有依然温柔的笑容。只是再没有提起那些隐秘的情愫。仿佛只是一场青春的闹剧。
不久之后,钟氏怀孕了。
“没想到我这么快就要做爷爷了。”胤禛扶着我的肩说。
我抬起头对他温和的笑:“你并不老。”
康熙五十九年的新年,正月里头,我们两个在街上闲逛。休朝八天,他的事情还是多。到下午时却让我陪他去街上逛逛。
“不知道会不会是一个孙子。”他说。
我握紧了他的手,说:“会的。”
他的心情并不好,出来也是为了散心。因为今年祭天,皇上让老三诚亲王代了。
街上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热闹,摊子摆得稀疏。一来是为大年上的,家家都赶着团圆,二来雪时断时续,天气并不是很好。只有些调皮的孩子,零零散散的聚在街头巷尾,点鞭炮,抽陀螺。我让他给我买了一块烤红薯,捧在手里暖手,闻闻味道,并不吃。
“你难得和我出来玩,就别这样心事重重的了。陪着年怀玉的时候,你也这样愁眉苦脸么?”我顺手将红薯给了路边的一个小乞丐。
他看了我一眼,说:“很少见你这样任性。”
“如何?”
他伸手包住我的手,说:“和你在一起,不必强颜欢笑。不好吗?”
我愣了愣,默默点头。
一起走了很长的路,低声的说话。
“你不必担心。”我忽然说。
已经快到雍王府了,我站住了,面对他,忽然说。
“我在担心什么?”他狡黠的问。
“不管你在担心什么,我都要叫你不要担心。”我深深吸了一口凛冽的空气,说。
“若你知道什么就不妨直说吧。明明知道我在担心什么,就凭一句不要担心,就能让我安心么?总要说些原因吧。”
雪开始下得有些大了。我的声音似乎被雪吞没了一些,张口说话,让我感觉寒冷和困难。
“除了你还有谁?老大,老二,被圈禁;老三只是一介文人;老八,皇上早就对他深恶痛绝;老九老十是和老八一损聚损的;十三是自己人;还有十四,他在大西北,早就被你制住了。”
我盯着远处一片虚无的白色:“你要相信自己。”
他忽然说:“为什么爱我?”
我惊讶的把目光集中在他脸上,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这样的话。
他没有任何玩笑的神色。依旧有我熟悉的心事重重和狡黠,甚至不信任。
我顿时有一种屈辱的感觉,好象自己是一个被人窥探得一清二楚的小女人。被那个男人不动神色的玩弄于股掌之中。
“为什么爱我?”他又问了一遍。声音不大,感觉却强硬起来,撞击我的耳膜,和风雪一起让我感到寒冷。
“为什么要问原因?”我终于回答了他的话。
他将我纳入怀中,低声说:“你以为我是铁石心肠么?”
我看着他的眼睛,知道他是怕我是因为他能做皇帝才爱他。
“你不是铁石心肠,只是有时对我太狠心了一点。”
他轻轻抚摩着我的头发,说:“阿离。”
慢慢走回去,离家还不远,就看见门前乱做一团,进进出出全是人。他的眉头皱了起来,他一向深恨下人做事没有章法。
这边管家已经小跑过来,禀道:“王爷,宫中刚才传旨下来,皇上明天要过来,这里什么也没有准备,都等着您示下。”
他一直与我握着的右手竟细密的渗出了一点汗,我能感觉到他掩藏在不动声色之下的喜悦。
他略一沉吟,就对总管说:“福晋这会也该知道了,让她把里面的事情都安排好。明天到跟前服侍的人要一个一个挑出来,要手脚利索嘴巴紧的;明天要赶在皇上来之前全将道上的雪给清了;皇上爱听戏,叫两个戏班子过来候着,这事情你自己亲自去办,务必要是全京城最好的戏班子,别管现在是在哪里唱,明天一定要拉到雍王府上来;另外一会儿叫三阿哥去我书房,我有事情吩咐。”
总管太监一连声的答应着,连忙小跑着去吩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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