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男人像之前一样,从这地方突然又瞬移到另一个地方, 为了找人在阴曹地府探险,实在有点恐怖。
男人朝他们露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锦绣也朝他笑起来,举着铁锹走上前:“多谢你的铁锹!”
男人一手接过铁锹,另一手搔搔头,咧开傻气的笑:“不客气,难得看到鲜活的人。”
他笑得实在憨厚,毫无攻击性,否则这一句“鲜活”就足够让锦绣他们心底一咯噔。
锦绣踌躇片刻,鼓起勇气问道:“请问,你说去往西边的小庙便可以找到回去的方法,可我们还是找不到路,怎样才可以回到人间呢?”
男人笑道:“你们不是已找到了么?”说着,在锦绣三人讶异的目光中,他指向跟在后头四下张望的婉娘:“她不是那座小庙里的石像吗?她身上的石皮是用黄泉底下的泥烧成,她用血喂了黄泉土十四年,若她被救出之时,用血水再灌一次黄泉土,便能为你们打开通往人间之路。怎么,她没告诉你们?”
锦绣三人转头看向婉娘,婉娘一惊,瞪眼看向男人,冷哼道:“你竟知道我在那处,也不救我,想来你跟那些黑心肝的鬼也没什么不同!”
她想借此由头转移话题,男人心里门儿清,抄着手悠悠道:“困住你的正是地府判官,判官判笔定夺前世今生渊源孽债,你言下之意,是判官判错了你的案?”
判官是何许人,连顶小的锦绣都曾听人讲过,正因判官铁面无私,才可掌判决之权。婉娘毕竟仍身在地府,得知当初将她关进石俑里头的竟是地府判官,便不敢再嚼他舌根,恨恨用眼神剜了男人一眼。
男人毫不将她怨恨的眼神放在心上,对锦绣三人道:“你们总归是阳寿未尽的,既然你们已错过那条路,我便再给你们指一条。从我身后这道门进去,自然就能回到人间。”
阿虎与方芽儿将信将疑,锦绣却是一咬牙,转头对同伴道:“我们继续困在这里乱转也不是办法,不如信他一回,赌一把!”
阿虎是果断胆大的,沉思片刻后点头:“困在这里总有一日要变成鬼,不如依锦绣所言,赌一回,方芽儿,你可敢跟我们进去?”
他们俩都进屋,方芽儿哪有单独留下的道理。三人决定好之后,男人便让开一步,露出身后的门。锦绣深吸口气,背着阿虎带头走进去。
临走前,她望了婉娘好几眼,想起婉娘先前所言,还是决定将所想倾诉的话给压在心里。或许不相认才是好的。已经天人永隔,两人又从未相处过,何必再惹来一场伤心?
门后漆黑一片,暗无天光,像是进了一个黑暗旋涡。锦绣想转头牵住方芽儿,后颈一痛,便晕了过去。
门外,男人咧着嘴朝婉娘笑,笑得婉娘毛骨悚然。婉娘紧张地退后几步:“你想做什么?”
她身后突然传出另一个声音,吓得婉娘慌忙跳开,陆厉从她身后走出来,脸色慈和,道:“现下不是我们想做什么,而是那位想做什么。”
婉娘不知他所云为何,茫然将他望着。陆厉抬头望向远处骨桥之上。那个暗红衣袍的男子已经抬起头来,冰冷的目光正落在婉娘身上。
婉娘听见有道声音在她耳旁响起,轻缓清冷,好听得令她酥了骨头:“你可还记得,你十五岁之时,家中住进来的那个表姐?”
似有一桶冰水当头泼下,婉娘瞬间惊醒过来,吓出一身冷汗。
她当然记得。
那个女子长得极美,婉娘从未见过如此美的少女,恍若是天上的神仙人物,叫什么董妧的。自打她来后,城里的青年才俊都被她迷得七晕八素,从小被捧着说是小一辈中最好看的婉娘哪里受得了这种委屈,成天绞着帕子生闷气,没少在背地里诅咒董妧,暗地使阴招害她。董妧全都默默忍下来,不对旁人提一句辛苦。
后来不知怎么的,才在家中住了一月,突然有一日院中传来婉娘娘亲的叫骂声。婉娘跑出去,看见她娘赵氏拎着董妧的头发出来,边走边骂,模糊听见她说什么不要脸,勾引男人的。婉娘好奇,跑过去听丫鬟碎嘴,才晓得其中缘由。
原来这董妧不是个好的,竟爬上她爹的床,被赵氏当场捉住,董妧连衣裳都没来得及穿齐整,便被赵氏一顿好打,提着头发便要拎出府去浸猪笼。
这事闹的沸沸扬扬,街坊邻居都出来看热闹。婉娘看着董妧披头散发被塞进猪笼里,全然不复平日的风采,心底生出一丝窃喜。
董妧当日便被关进猪笼,淹死在湖里。
几日后,等赵氏气消了,婉娘提起这事时,赵氏眼皮子都不抬,冷笑道:“她?你可怜她做什么?还不都怪她平日里装扮成那副狐媚样子,惹来你那死鬼爹的垂涎,想对她下手,正巧的被我碰见了。她还求着我救她,可笑,我会救勾引自己相公的狐狸精吗?”
赵氏说起便来气,又咒了董妧几句。婉娘默默闭上嘴,坐回位子上继续绣花,嘴角泛起一丝掩不住的笑意。
她以为这事到此为止,再没有人会提起那个董妧。
谁曾想,这个狐媚子,到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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