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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兰补不起那样的漏洞,他没有足够的军队,没有足够的粮饷,最重要的是,他没有英明的主君。
急速奔跑和喘息的声音传来,一个小兵满脸乌漆抹黑,跌跌撞撞的冲上城楼,凄惶大喊,“将军!襄阳城要破了————”
襄阳城要破了!
心头闷闷生痛,画兰手中的舆图在眼前扭曲变形,恍惚间,北周铁蹄下的襄阳似乎成了明日的南坝和汴梁,城城焦土,处处烽烟。
画兰艰难的抬起头,于天际一线鲜艳的血色残阳下,拼命向对面的襄阳城看去。
襄阳的城楼上,月白绣明黄凤凰纹的旗帜被箭矢射的七零八落,旗杆啪的一声折断,在高高耸起的旗杆上挂落下来,卷了一个无力的翻折后就像折翅的风筝一样歪斜了下去。
北周军前锋在疯狂攻击城墙,城门在撞木下吱吱哀吟,周围的城墙已经被滚石打的浑身是洞,碎石漫天。
襄阳城内的百姓们绝望的用衣服、稻草和小石块,甚至是发霉的粮食去补洞。然而,破烂不堪的襄阳城墙根本吃不住力,在一次又一次的攻击中终于挺不住,轰的一声向内崩塌,砸落的碎石和砖块犹如坟墓盖住了拼命补洞的百姓和士兵。
于是,一个又一个脆弱的生命在土石和刀锋的攻击下,湮灭在带血的黄沙里。
北周军的后锋将士按兵不动,冷酷的看着这一场血肉厮杀。
严密而黑压压的北周军中,耸立着一座近三层楼高的玄金大纛,孟天兰从南坝的城楼上俯瞰过去,狰狞巨大的金色游龙盘绕在纛顶上,风中粼粼波光,在烽烟中似乎要升腾而起,用铁爪和獠牙撕裂南楚江山。
开始下雨了。
南楚的雨季是最美的,一丝一雨如绸,一点一滴柔润。
细而绵密的雨丝打在画兰的白发上,从纤薄青年背脊的白衣滑落下去,堪堪浸湿了他的后背。
他紧紧抓着城墙,看着北周皇帝从玄金大纛旁站起来。
他的眼睛紧紧缩起,似是被什么扎痛了,惊而痛的眯了一下。
这个时候松油明灯已经升了起来,十人抱的粗大木柱上燃着明艳的火焰,明亮的似乎压过了天际衰败的夕阳。
画兰是当世名将,他非常清楚战争的转折点,他很明白,襄阳已经到了一触即溃的地步。
襄阳一战,沉络根本不需要御驾亲临,可是,他来了。
周皇在这个时候抵达襄阳,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几个残兵围在画兰周围,脸上带着泪,他们和他一样无力的遥遥站在南坝城楼上,看着今日的襄阳败落。他们惊恐到了极点,或许,今天的襄阳就是明天的南坝。
“北周皇帝陛下这个时候来襄阳督战,是要干什么?”背后传来少年微带颤抖的询问声。
画兰没有回头,几个小兵们倒是诚惶诚恐的跪下,“淮王殿下。”
“孟将军,沉络要干什么?”死亡近在咫尺,南楚淮王一身细蓝金贵的锦袍,于凄凉的小雨中轻声而绝望的问。
画兰冷笑了一声,苍白手指捂住脸庞,似乎是在哭,可是当他从手掌中抬起脸庞的时候,却是一片平静到近乎于淡漠的脸。
“淮王殿下,”白发青年轻轻的说,“再多看一眼南坝和汴梁吧,二十天……不,十天之后,它们便都会成为北周的领土了。”
淮王背脊狠狠抽搐了一下,咬着嘴看向不远的襄阳,北周的皇帝陛下的红衣在一片漆黑的北周军里烈烈张扬,立足处春风吹满襟袖,殷红的颜色在他足下铺展,金色的龙纹和海水江牙从足底蜿蜒而上,一片夺人心魄的金红交织,让人打骨头缝里心惊胆战。
“沉络亲自来督战,不是为了攻打襄阳,而是为了吓死你们,”画兰轻轻笑道,“看着吧,淮王殿下。”
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一座城池破了,如果破的凄惨,破的鲜血淋漓,那么给其他城池造成的压力和恐慌,就不言而喻。
战争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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