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是一扇铁制的大门。
右手持着笔记本跟皮夹,紧抱在怀,她瞪着门,夸张的吸气,才娓娓伸出左手往门把探去。手背颤了颤,她再深吸口气,才使力扭下门把,推门入内。
带着凉意的风霎地吹来,她赶忙按住吹起了裙摆,踏前一步,她轻轻在背後带上门,黑溜溜的眼眸巡视了一周,空无一人,迎接她的只有咻咻的风声。
不在吗?还是在另一边?身随意动,她绕到门後方的另一端去,结果找到他的人了。
「你果然在这里……」
她几乎每天都上天台找他,而他总是倚墙而坐,如一头正在歇息的兽,恬静的待在该处,任由凉风打乱他的发、他的衣衫。那慵懒的姿势及不太整齐的装扮,配上那头略为凌乱的金发,添了些许野性的味儿,而她总是会被这个画面夺去了视线,看着看着就不自觉看得出神,要不是他唤回她的神魂,她可能会就这样愣盯着他看。
有时,即使明知他的人不在,但眼睛还是会去搜寻他的身影,还是会满心期盼,盼望他将会在下一秒出现在她的眼前。
有时,嗅到相近的气味,神经也会不住紧绷,敏感的以为他就在自己的左近。
时时刻刻,她都想见到这个总能轻易地慑去她心神的男人。
越是跟他相处,她越是喜欢这个男人。
喜欢他的吻、他的动作、他的眼神,他的一切一切,她都很喜欢。
很喜欢、很喜欢。
喜欢到眼中只看到这个男人,看不见其他了。
「又来了?」每次他都会偏过头,脸上带着慵懒的笑容,盯着她盯得她心跳不已。
「嗯。」她虚应,小步走近他,挨靠着他的胸膛而坐。
每次她都会躺在他的怀里看着书,而他则拥揽着她,头抵着她的颈窝间假寐,偶尔他会做些令人脸红心跳的事,不过大多数会静静地度过了一个午饭时份。
「怎麽了?」他忽问,方睡醒,嗓音带点慵懒带点沙嘎,不经意地勾动了某条心弦。
心一凛,她强抑起伏不定的心绪,纵然明知他不会看见她脸上的表情,她还是不自觉的别过头,往另一边望去,故作轻松地开腔:「对了,你做了英文练习了没?」
「当然还没——」语气一顿,他重复方才的提问,平淡的口吻非但没一丝不耐,反而掺杂些许关心的味儿。「我刚刚问你怎麽了。」
心扉颤动着,呛人的酸意涌至喉间,她清清喉咙,将嚐到的酸味咽下,眨眨眼,用着轻松的口吻问道:「什麽怎麽了?」
窝在脖子间的热源稍作挪移,他的颚抵着她一方的肩,又道:「你跟平时的感觉很不一样。」
状似了解的口吻听得她心头微微发暖,她从来没想过他会留意自己,他察觉到她的心情吗?
「哈,你想太多了。」她笑了出声,却没半分笑意,随便找个说法搪塞。
「我没想多,你上次也是这个样子。」话尾一顿,他死心不息的追问,他穷追不舍,像是得不到答案誓不甘休似的。「究竟发生什麽事?」
「什麽样子?」在烦恼的愁绪中稍作抽离,她抬首了望遥远无边际的蔚蓝天空轻问。
静态的空气在他俩之间流动着,他沉吟了好半晌才漫不经心地作出回应。
「明明快要哭出来,但又要装佯没事的样子。」
是这样吗?她是这样的吗?他从一开始就注意到这个吗?所以才关心她吗?
不知怎地,暖意迅速蔓延开去,窝心的感觉几乎溢满了胸腔。
「没什麽……」细细叹了口气,她组织好思绪才幽幽的开口,眼睛还是向着如穹苍般的天空,不晓得是後方多了个依靠,还是什麽来着,看着上方如此辽阔的天空,她忽然觉得郁闷的心情稍微舒解了,至少胸口不再紧窒了,那种被逼得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已渐渐褪去。「只是父母想我入读台湾第一大学的医学系……」
「t大的医学院?」他问,向来平板的语调却毫不协调地挟带一丝讶然。
「嗯……」轻轻吁了一口气,她紧贴背後结实的胸膛,贪婪地汲取他身上的热度。
「竞争很大,所以我担心我进不了去……」
那是她的忧虑。
从小到大,她都依照父母的意思,当一个称职的好女儿。
无论是课业,还是什麽也好,她都会尽力做到最好。
这回,亦然。
她不想让父母失望,不想。
「你想当医生吗?」低沈的嗓又飘至,她愣了下就马上回答,几乎是没经过思考的。
「父母想我当医生。」
语音刚落,肩上的重物挪开了,可能是被他靠着来睡过久之故,她感觉到那边的肌肉有点酸软,但她习以为常,并不当是一回事,真正吓了她一跳的是,他单手搭着她的肩,将她板向自己,她一面惘然,灵眸甫往上一抬就掉进两片墨色的汪洋。
「我是问,你自己想不想当医生。」他重申,语气不疾不徐,但却掺杂了不显着的情绪,至於是怎样的情绪,她不懂形容,总之跟平时的他很不一样。
「我不知道……」垂下眼目,她忽尔感到前所未有的惘然,素有条理的思绪在这一刻如麻花般紊乱。
「你对医学系感兴趣吗?」他略为严肃的嗓音复响起,强逼她去思考一些她从来不曾思考过的事宜,他的提问令她着慌、手足无措。脑袋里始终没有一个很确切的答案,面对他的再三追问,她只能支吾以对,含糊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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