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这人到底有完没完?”她不耐烦,“你跟了我四十余天,我都替你累啊。”
“小满姑娘不要动怒。”青衣人从她身後不远处的树上跳下来,声音轻柔。
“怎麽可能不动怒,你总是在我想要一个人的时候跟在後面。”她打量青衣人的脸,此人面色苍白,只有一双眼睛明亮似孩童,把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那里去了。
“小生觉得应该尊重一下小满姑娘与其他人之间的交往。”
这算什麽,这算什麽解释?与其他人之间的交往应该尊重,难道她一个人的时候就不值得尊重了吗?小满脸皮抽动:“你跟着我到底为什麽?”她从一开始就等他现出原形交代原因,没想到这家伙这麽沉得住气,到了最後居然是她自己沉不住气,喊破他的行踪。
“小生觉得小满姑娘相貌清美,性格与小生非常相合,实属良配。”他说着,居然还有些害羞地脸上红了红。
他到底在脸红什麽?小满觉得火气有些大,却依然好声好气:“多谢夸奖,等等,实属良配的意思不会是……你在求婚?”
“不不不,”他一连串不字让她松了口气,结果气还没松完,又堵住了,“小生只是在诉衷情,求婚一事,不是要请媒婆说媒才能定下来吗?三媒六聘,小生不会少的。”
这这这……这倒底是哪里来的结婚狂啊?
“小满姑娘,男婚女嫁本是寻常,”灰衣人朝她有礼地拱了拱手,“不如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谈谈?”
谈谈,有什麽好谈的?小满抿了抿嘴,也确实想搞清楚此人来历,於是拖了声音慢慢地道:“这附近有家茶馆叫作一旦居,我们可以去那里坐坐。”
茶馆临街,取闹中之静,一楼客人颇多,算不得安静;二三楼有隔间,装饰也算典雅。小满偏头叫了壶雨後新茶,与那灰衣人一前一後得寻了个最靠里面的位置坐下。
“你隐匿功夫很好,”小满很真诚得夸奖,“如果不是你故意要让我知道,我可能也发现不了。”
“看来满姑娘已经不需要小生坦白了。”灰衣人摸摸鼻子,腼腆道。
这种时候腼腆什麽,她只不过是想开个头而已,她腹诽着,灵光一闪,“你是密探?”
“小生可不是秘探这等猥琐之人,小生是按人收钱的。”
“江湖上可没听过你这一号。”有这麽,这麽结婚狂的杀手麽?
“小生无常。”
无、常!小满一口茶憋了好久才喝下去,“你就是江湖榜上排第五的……据传外表玉树临风直比潘安的……的……赦罪无常?”怎麽也不像啊。
“满姑娘要允许江湖人的错传。”
这人又脸红了,小满觉得蛮好玩,“你的外号很响亮,那请问如何称呼?”
“在下赦罪。”
“……好名字。”
“小满姑娘夸奖得没有诚意呢。”
“比我的名字好听多了,”小满轻声地抱怨着,“你看我这名字就是随意取的,夏季小满,只是个时间而已。”
“这名字真好,说起来,小生也是在夏季小满前後遇到姑娘的。”他看了看她有些郁结的表情,想了想,“小满也有希望圆满的意思啊。”
“……没有,至少取名的时候完全没有。”
“满姑娘说话很直接呢,这名字又不是你自己取的,你怎麽知道替你取名的人的意思呢?”赦罪为她倒了杯茶水。
为她取名的人,只是为了方便罢了,说什麽这名字方便好记,而且大俗大雅,最好不过。小满定了定神:“你为什麽会选中我,你最近一直跟在我後面,总该知道我可不是那种会遵守礼仪的人,说得难听点,我一点也不在乎男女大防,作风一点也不收敛啊。”
“小生要那些被礼教养大的闺中小姐做甚?”
小满被他这句话给噎到了,“你这好像不是在称赞我吧?”
“小生最早见到姑娘,是在西街角的鸡汁馄饨铺子里,”徐速手指绕着茶杯转,“觉得姑娘有意思是听到姑娘你说的话。”
鸡汁馄饨铺子她去是常去,在那里说的话也不少,不知道说了什麽引起他的注意,甚至因此被他跟踪?
“叶公子说你可怜巴巴望着他碗里的馄饨,想必神色极为饥渴;我当时就觉得这公子明明是大家出来的风雅模样,怎麽说出来的话这般不正经?”
“……”
“没料到看起来文静秀气的小姑娘说话更加生冷不忌,姑娘当时答的是‘也许我想吃的是你’。”
“……”有点印象了,原来是那个时候吗?她手指颤颤指着他,“这种话……这种话一听就是情人间的肉麻话,你听就听了,干什麽记住?”
“小生走南闯北这麽久,从未见到姑娘这麽直爽的,所以有兴趣是难免的。”
这人居然还说着说着脸红了,现在红个什麽劲?她深呼吸再呼吸,“於是你就开始跟踪我?”
“遇到心仪的姑娘,偷偷跟着瞧也是正常的,然後我越看越觉得姑娘很好,所以今天……”他脸上暴红,“特意就……就……”
他说话结结巴巴,脸红得让她怀疑是不是在热气,眼前这样的人,居然是江湖排第五的杀手?果然无奇不有,她决定将他从这种红脸状态下解救出来:“我知道你的心意了,可是你只是看着我,并没有同我交流过,怎麽能确定我就很好很好?“
“这是作为一个杀手的直觉。”他说这话的时候很认真,眼睛很黑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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