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扶疏声音低沉沙哑,双手冰凉,右手里那泣着血的心原,已经没了温度,惶惶的呆愣着看着她,掩在袖子里的双手沾满了血,一滴滴的流着。
眼里满是震惊,为何,为何,他没看到被衣袍遮掩着地上的血迹,为何没想到大开的窗户,呼呼的风声湮没了那滴滴垂落的血声;是了,红袍,浓妆全是遮掩,全都是假象,他,他究竟缘何没看清,竟还为此而怒,他究竟是怎么了……
“流水!!!……”月白浑身一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为何,为何几日不见,竟成了这副光景,眼前,流水捂着口无力的垂坐在地上;扶疏,手里握着心原,呆站着。四天前,扶疏不是说了会再考虑清楚那晚的决定的吗??!!!为何,这究竟是怎么了?
“流水!!”月白倏地就站立在她的身旁,一手护住的她的心口,想要抱起她,但是,流水身子像是僵住了一般,一动也不动,只是轻轻的,吃力的开了口,“流水……一以为同沫衣…… 外在上一样……扶疏会……慢慢的喜欢流水……怎奈流水……一直都很愚钝……只想到了初断……没料到扶疏……想要的竟是心原……”
一边这样的说着,神智是越发的不清醒起来,心原,心原,她为何没能早想到呢,那日,出了花楼,她不知何故,突发的问起千音,要是吃多了初断会如何。千音说,那会永远恢复不过来,除非服下七断。她好奇,问七断是什么,千音只是微微一笑,说——那是长在心里的一样东西,心原。
那时,她不信,竟会有这种东西,加上千音又是男儿身份,说得似是而非,随随,她当即就抛诸脑后,不想千音那时说的竟是真的。
“流水,她??……”扶疏望着床榻上脸色苍白的流水,心里揪揪的。
“流水心口处缺了一块,我只能暂时护住她的心脉……”月白冷眼看向扶疏,心头热热的,满是愤恨,“倘若不是当初受了难,你救了我一命,扶疏,我是断不会替着你做这种事的,从进安王府开始,流水是怎样的人,你是清楚的!只是七年来,你却是一步都没停下!!!”
“月白!……”玖蔚一边替着流水盖紧了衾被,一边劝住他。
“哼!沫衣可是服下心原了??!”月白不依不饶,冷言讥讽,“亏得流水还是她的亲人!可恨的是,沫衣竟是连着半分的亲情也不顾了。沫衣恢复了女儿身,你俩自小青梅竹马,现下,扶疏,你可是高兴了吧!!!”
……
夜,月光清凉,静静地照着,碧潭里静影沉璧、浮光镂银,水波映月,岸边银光照耀。月光似水,如倾如泻,仿若天地之间蒙上了幔幔的丝卷,幽幽摇曳,四周除了风声,是一片的静寂。
扶疏呆呆的坐在碧潭畔,像是在深思,又像是在回忆,静静的。
景盛十三年,他方十二,还差一年就行笄礼,但是府里的长辈们早已是同边城萧府三小姐萧沫衣订了亲,他们两家是世亲。
边城是一座紧挨着圣秋国边界上的繁华的城池,安景国临着边界处有三座城池——边城,白边城以及回边城,白边城数年前早已被那浓雾所笼罩,不见了踪影;回边城因着时不时的与那些游牧部落之间的纷争、骚扰也早已现出了衰落之景,昔日三座繁华的城池只剩下边城。
但是景盛十三年的时候,就是连着这座城池也生了乱——边城城主萧家叛乱。缘何起因,即是现在,他还不是很清楚,但是有一点是很分明的,安王——安纷寒她是故意而为之,所谓的毅然请旨领兵奔赴,呵,那不过是幌子而已。她不过是借着这一步来彰显自身的清白。萧府上的大公子萧月那时正是安王王夫,也是沫衣的长兄。三个月的时间,安王平定叛乱,被四处传颂;而萧家受了刑,女亲男眷都被入了奴籍。
沫衣的子,他是知道的,尽管那时还不曾行元服之礼,年岁虽小却是透着温润儒雅,自己怕也是受了她的影响。叛乱之后,他硬是离了家,只身从圣秋前往边城去寻沫衣,寻了好几年,不想竟是在圣秋国的皇城里寻到了她,初见她时,沫衣满身的污秽,一脸的邪魅,是了,她已成了皇城里最为出名的女伶了。
究竟是怎样劝服沫衣离开那伶苑之地的,他已是记不大清了,只除了当初那句一定会要她恢复原身的承诺。
沫衣那几年来服了过多的初断,想要恢复原身只有服下心原,他是圣秋国人,自然是知道的。心原,似珠非珠,光泽透明,内里有一水滴,必须靠着服下七断才能生成。
所谓七断,是和初断一样,由锦妖制成。锦妖雌雄分株,初断只取雄株制药,而七断需取雌雄双株,只是要生成心原,来得并不容易。七断,七断,七年方断,要借由着与想要恢复原身的女子有血亲关系的女子服下,每年只能在特定的七个月里服下,连续服下七年,心原靠着心血的给养,才能在心口里生成,而服下七断的女子因着含有雄株的成分,身子亦会如服初断之人的变化。那时,他前后好几年带着沫衣来往各处四处找寻——因着萧家残留的家眷入了奴籍,那便是可自由买卖的,沫衣就是被卖到了圣秋。玖蔚也是在那时遇上的,只是那时玖蔚已是海曲颇负盛名的少年,而他却是……
后来又遇见了月白,一只受罚逃难的白狐妖,替他解了围。之后……是了,之后他将沫衣留在了海曲,和月白两人上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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