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玄平与几位臣子用膳结束,回到寝殿书房批阅奏章,内务总管刘荥随後进殿例行请示圣上挑选后妃侍寝牌。平时他总先挥退总管,待到申时非决不可方有动作。但此时他当着刘总管面,毫不犹豫执起凤仪宫字样的檀香木牌,快速挂勾排盘旁的立架上,明确表示今夜他要移驾凤仪宫过夜。
刘管事有些意外,还多看了牌子一眼确认,方领命称退,离去时大感疑惑。圣上自登基後甚少移驾嫔妃寝宫,多是招嫔妃入殿侍寝,而皇后的凤仪宫牌更是少有翻动,也逾半年有吧?
以往不管是刻有魏皇后的竹牌,或是凤仪宫的木牌,圣上总只盯看沉思,有时还面露烦躁不悦。故刘总管猜想圣上并不乐见皇后,便开始大胆荐举新进嫔妃,圣上似不想多费心神,最後总依他建议,勉强拾起某名字,随意挂上立架,代表那女子今晚可入宫作陪。
而嫔妃们能否受宠关键,好一阵子全掌握在刘总管手里,私下透过安排侍寝的女史巴结他的嫔妃大有人在,也不是稀奇事。只是刘管事倒也不是见钱眼开的人,只待圣上主动询问时,才提出心里那份均等的次序名单,既讨好众频妃,也不致让圣上查觉他有意掌控。
而圣上今日如此笃定挑出并挂立凤仪宫牌,刘总管直觉圣上想通了某些他不明白也不该过问之事,尤其圣上那稍稍停留在微晃木排的期待眼神,悄悄透露他似乎等待这日多时,或该说是想念皇后已久。
玄平自是知道刘荥暗里收贿之事,看着他离去时的慌乱脚步,暗笑今日也算给他个警惕,让他知道兆王从未受人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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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檍洁木着脸回应玄平蓝似青空的美眸,那青空便蒙上片乌云。
他出手拉她入怀,准备听症状配药「说吧,恼什麽?」
檍洁蹙眉道「今日茱儿给我看了本图册。」
玄平笑问「茱儿?是那教你引潮的女子麽?」
檍洁听玄平轻描淡写地用「引潮」向她确认茱儿身份,原本气鼓的脸反不争气地涨红,别扭他竟记那麽清楚,好在没说茱儿还示范别的。檍洁因此踌躇,要如何接续今夜主题,而不教他日後反用与消遣她。
玄平本想笑说,那图册既是茱儿带来,想必不是正经物,但见她一脸凝重苦思,改道「那图册恼你至此?」
檍洁伸起食指猛戳玄平胸口,嘟嘴嗔道「恼我的不是图册,是你。」
玄平自是知道那恼里含着娇气,像孩子耍蛮,这可让他兴味浓厚「既跟我有关,拿来我瞧瞧?」说完捏捏她进攻的小手,掌心一摊索书。
檍洁心想:看了还得了?也不知是否真有两人没用过的招式,到时便宜他苦了自己,於是低头胡诌「茱儿带走了。」
玄平见她眼神闪烁,亦淡淡敷衍道「那更难以证明是朕而不是图册惹恼皇后,是不?」
檍洁听到他要不到证据便抵赖,气得冲口而出「你……敢做不敢当!」
此话怎讲?玄平觉得檍洁有些无理了,微愠眼色更为深蓝「那你倒是说我做了什麽!」
檍洁现也不怕玄平带有愠火的眼神,揪着他衣上的饰带「躺、坐、趴、站都做足,那时还只是人家的初……」快语至此,檍洁竟说不全那关键字。
玄平这下懂了,确信那图册不堪入目,顺口代她道出未完字句「chū_yè是麽?」说完疼惜地将她娇红小脸轻拢至胸前「檍洁你信我,你痛我比你更痛,但我不後悔。」
这人在兴师问罪,反指责我让他痛麽?檍洁握起小拳抡向他心口「那我让你再痛点,看你後不後悔!」
玄平大笑,开怀朗声震得檍洁贴靠他胸膛的耳朵嗡嗡响,两人心跳呼吸如此扩张瞬间,她失神沈醉,双手改环入他後腰。玄平感受腰间一紧,随即敛起笑声,下颚抵着她发漩低声道「是心痛啊,檍洁,无法言说之痛。」
「那现下能对檍洁说麽?」檍洁窝在他心口闷声。
他将她揽实道「檍洁入怀,心再不痛,何须重提?」
她就是要答案「可我不明了,会介怀……」
「介怀什麽?」玄平可真是步步为营,不问不答,问了也还挑着答。
「你们男子…真这麽看重妻妾是否为……处子?」檍洁揣测玄平是为此才对她用计。
玄平倒是听出她的怪罪另有其人,有些吃味道「你们是指朕与齐展丰麽?」
这较真拐套,让檍洁失去耐性「圣上无须以问避答,夜已深沉,睡下吧。」说完她收回双手推开他躺下。
玄平倒也顺从地跟着躺卧床舖,前胸贴上檍洁闷气满溢的怨背,双手顺握她纤腰凹处,下颚崁磨她颈肩,柔声解释「朕自小长於秖地,民风向来只有女子嫌弃男子未闇求欢之道,男子亦多半倾心娇媚shú_nǚ,处子反受冷落。除非……男子深爱那女子,愿用身躯教彼此牢牢记住对方。」
「……」檍洁困惑不解,但这答案多少解释了诸多折腾的原因。
玄平接续道「何况当时我别无选择,不破你身,你必成太子妃。无法娶你,只好找人照料你……」玄平呼吸起伏沈重,声音也跟着低哑「檍洁,别逼我想起伤害你的往事,好麽?」
这药玄平配得艰辛,檍洁又何尝不是吞得作呕,但这麽拖着心病何时能痊癒?
檍洁扭转身子,重新望向玄平,那眼神因哀痛显发靛灰,她怜惜地轻吻他眉心,喃喃说道「你承诺会把我医全的,我不想带着伤面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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