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怡把这事跟肖氏一说,肖氏立刻就乐了,“好,好,好,于帐房还曾经跟我说过,犯愁儿子的婚事,如今把红裳嫁给了他,正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这个红媒你不许做,我要亲自来当。”
“是,太太。”做不做媒都是虚名,肖氏也是想卖个人情给于老帐房,“媳妇只管厚厚的备一份嫁妆就是了,只是还有一桩事请太太示下,府里的丫头们都大了,翠字辈最小的也十八、九了……”
“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就斟酌着办吧,按说普通百姓国丧百日之内成婚也是平常,只是他们也是咱们沈家的人,咱们家在耳朵眼胡同有个旧宅子,嫁娶之事就都安排在那吧。”
“还是太太想得周全,我原想不必大操办,悄悄的就让他们成了亲就是了,却没想到太太这么慈悲。”
“大家要有大家的气派,他们有些是几辈子服侍咱们家的,总不能让下人寒心。”
“谢太太教诲。”吴怡又是福了一福,唉,婆媳相处,哄人就哄人吧,嘴甜点吃不了亏,肖氏在鞠五姑娘的事上站在她这一边,就够让她意外的了。
所谓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这些丫头年龄老大却未成亲,难免有人心生怨气,吴怡也趁机将自己和三个孩子身边的人重新梳理了一遍。
至于肖氏那里——她让夏荷跟周成家的透过话了,肖氏也是经过风雨见过世面的,自有处置的法门。
沈家家大业大,就算是累世的仆从,要说都是忠心耿耿也不可能,只是厨房、帐房重地,必定要由心腹执掌,沈思齐的书房单交给了半斤的弟弟小核桃管着,除了他之外外人绝不准踏入沈思齐的书房一步,三个孩子身边的奶娘早就是查实了身家的,这次又重查了一次,奶娘远离丈夫孩子,家里的男人没人管着,难免有些什么事情。
谁知道被她这么一查,竟真的查出了事情,保全的奶娘有两个,一个夫家姓张,一个夫家姓李,都是清白老实的人家,却没想李奶娘的男人自她走后,竟染上了赌瘾,输光了李奶娘捎回家的月钱不说,外面还欠了一屁股的债,这赌必生盗,李奶娘顾及着张奶娘也在,也不敢偷些大物件,只敢偷盗保全随手乱丢的小物件,如今保全大了也知事了,小物件也不敢偷了,就开始有别的心思了……
那李奶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心知自己这次怕是事发了,“二奶奶,求二奶奶看在奴婢奶过哥儿的份上,让奴婢全须全尾的走了就是了……”
吴怡瞅着她,心里却满是后怕,若不是她为了清查府里的钉子重新查了一次奶娘们的底子,竟让这样一个人继续呆在保全的身边,她如今还未有什么恶行害到保全,难保真有一天穷急了,被旁人收买了……
“你也配说你奶过哥儿!”夏荷上去就给了她一个窝心脚,“二奶奶不在哥儿身边,哥儿当你们是亲人似的,你却黑了心了……”
“行了,她终究是奶过哥儿的……你男人好赌,在外面欠了银子,你只需要禀了太太就是了,你家也是几辈子的家生子了,主子们总有法子管一管你男人,你却起了偷盗之心,上天有好生之德,我要为儿女积德,回去和你男人收拾收拾,明天一大早自有人伢子带你们走。”吴怡的意思就是卖了他们一家子了,至于被卖之后能不能活下去,是他们自己的事。
“二奶奶,二奶奶饶命!”李奶娘不是傻的,自然知道她跟他男人年龄都不小了,被转卖多半是被卖到煤窑、盐场之类的苦地方,一双儿女更不会有好去处,那可真的是生不如死了,“二奶奶,奴婢有下情回禀。”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奴婢知道收买咱们府里的人的人是谁。”
“谁?”
“恂王府的人!”
“你是怎么知道的?”
“奴婢的男人原本赌的小,奴婢也能供得起他,谁知今年忽然赌大了,却原来是在赌场里认得了一个赌友,那赌友出手大方,借钱给他也从不逼债,到如今却变了脸,硬逼着他借往府里给我捎东西,往里面递信,我男人倒不是个傻的,知道自己上了当,就暗地里跟了那人几回,终于让他看见那人跟一个挂着恂王府腰牌的人来往。”
“你只说是恂王府的可是没什么用……”吴怡闭眼睛想也知道,紧看沈家的只能有两方人马,一是恂王府,二是冯家,冯家有大奶奶冯氏在,往里面安插人跟耳目根本不用那么费周折,遍地撒网的只能是恂王。
“奴婢男人捎进来的东西,都是放在一个黄绫布包里,进了府之后,奴婢又用土布包了,放到事先说好的后花园假山里,到了第二日东西奴婢再去看,东西就不见了,奴婢是近身伺侯哥儿的,不能走太久,也没法子看着那包裹,若是他们下次传东西进来,二奶奶只需派人看着就肯定能找着那人。”
“你说这话可都是实话?”
“奴婢不敢有半点隐瞒!”
吴怡和夏荷互视一眼,这事她俩都不方便做,只能找丫头中最忠实可靠的了……
药香本来只是顾着吴怡日常茶水的丫头,不多言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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