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又传来两声“妈呀,妈呀”的尖叫,逛荡凭着过去“守门”的经验,猜想于广福可能又谈“工作”了,巳谈得“到位”,就静悄悄地守着。
又过了一会,门灯亮了,于广福从半开着的门里钻出来,一脸嘻笑,很高兴的样子。那女人还是露出半边脸来,脸上就有了红晕,眼角也有了笑容。于广福摇手说一声“拜拜!”那女的就嘻笑地说“死样,像个杀手!”半边脸不见了,门灯也随着关闭了。
逛荡很奇怪,“东西呢,那个还没送呢?”于广福一摆手,“上车,完事了!”“完事了?这不我都拿下来了,那个……”于广福有些不耐烦,“叫你上车就上车,快点,走!”上车后于广福笑着回头对逛荡说:“送礼这形式多种多样,有送钱的,有送物的,有送人的,送心的,现在还得保密。待几年我不干了,把秘密都传给你,保你也当个包工头子。”逛荡就越发困惑,这于广福,真是—……
车最后停在一座漂亮的住宅楼前,于广福说这是主管基建工程的局长家,真比他爹还重要十倍,让逛荡也去见识见识,今后万一有他不在场时遇事也好周旋周旋。逛荡一听说局长,又这样重要,就很紧张,想不上去,又伯于广福不高兴,就怀揣兔子,忐忐忑忑地跟在于广福的身后。到楼门前,于广福不按门铃,却当当当地敲门,每一次都带有特殊的节拍。门就很快开了,逛荡看见迎在门口的男主人,身体突然后倾,说啥也不进屋。于广福一使劲将整个人儿提溜进去,忙对主人解释:“农村人不出头,怕见领导,人还蛮好的。”男主人温和和地拍了拍逛荡的肩膀,“嗬,这老哥蛮有意思的,这脑袋就不一般么,咦,好像在哪见过,这头很奇特么!”逛荡眼睛只盯着脚下,大气也不敢出一下,肚子里的小兔子马上就跳出来了:在哪见过,你那个不是工棚子里和酒楼里的“月亮”么?!直到男主人和于广福进了另一个房间,他才敢喘出一口气来。
房间里的女主人放肆地笑着,逛荡吓得浑身一抖,那个八成是活见鬼了,声音这么熟呢?就小心地走到门口,顺门缝往里一望,竟一p股坐在地上,这不是那天和于广福最后一个谈“工作”的女人么?别的不认识,那对像铁环似的大金耳环子他可是一辈子也忘不了啊!就慢慢地爬起来,一点声音也不敢出,隔一会顺门缝往里边瞧瞧,看看他们打没打起来,咋还没打呢?要在于村,男女间的事那个可是大事,这种人遇一块不打个头破血流才怪!广福真是吃错药了,咋那个走这里来了,不自跳火坑么?
他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女主人好像从来不认识于广福一样,该咋说咋说,该咋笑咋笑,还好几次跟“月亮”开玩笑说,“好,你要这么说,将来我万一跟于老板好上,你可不要吃醋啊!”“月亮”就很开心地笑着,“不吃醋,不吃醋!”于广福就有些腼腆地笑着,“那怎么敢呀,大岁头上动土,不想活了!”房间里的气氛就一直很融洽。
出门前,于广福从内衣兜里掏出一个鼓囊囊的大信封,“过节了,平日局长经常关照,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了。”“月亮”就用手轻轻地推着信封,半温和半严肃地说:“这样不好,都是为了工作,这样把感情都整没了……”又很快地接过信封,放在茶几下边。
逛荡一声不响地跟在于广福身后,一直不敢看“月亮”和那个女人,他越来越糊涂了,这城里的人真怪,领导那个更怪,都像演节目似的。
第二天便是中秋节了,上午,于广福叫逛荡到郊区的养鱼塘去一趟,帮养鱼塘的老李头拣鱼。
太阳升有一竿子高左右,逛荡坐着工地的四轮车去了郊区的养鱼塘。养鱼塘在水库的左侧上游,四周很平展,一字儿排着七八个养鱼塘,里边的鱼很多,就有鱼不时地跳出水面,打得塘水啪啪作响,借着阳光,飞起的鱼儿不时地闪着银光,使水面既耀眼又热闹。
一个瘦小个儿的半大老头接待了他,此人自称老李头,看样子人很倔,不愿吱声,只说他打鱼,让逛荡往水桶里拣鱼,拣鱼时要格外小心,不能让鱼受伤;小的不拣,白鲢至少在一斤半以上,鲤鱼草根不能低于半斤。逛荡问拣鱼干啥?老李头就说:“都是你们于老板的吩咐,你只管干就行了。”老李头拎着一盘鱼网,逛荡拎着一只水桶,两个人就来到了其中的一口鱼塘。老李头很内行,张着手抖抖网,腰一倾,手一甩,网就像一个圆盘似地下水了。往上一拽,白鲢、鲤鱼、草根,白花花一片。老李头往外拣,逛荡就往水桶里放,僻哩啪啦,又蹦又跳,很有意思。两网下去,桶就满了,老李头就吩咐逛荡将桶里的鱼放进另一个养鱼塘里。逛荡又问干啥?老李头有些不耐烦了,“都是你们于老板安排的,你就干活得了,我也是打工,要问回去问你们于老板!”
逛荡就不再问,又觉得好笑,费事巴拉地把鱼打出来,再那个放回去,真是吃饱了撑的,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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