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德手上,甚至脸上都溅了点血迹,夏又更不谈,头发也是湿的,因为脸面埋在爸爸怀里,所以看不见脸色,但是仅凭想象,一定是叫人揪心疼的……父女两浑身散发着熏天的血腥,更何论人往那殿里只看一眼!……
“你把又又怎么了!!”至爱简直眼都红了地要冲进去抓起站在蒲团旁的婆离,婆离也是一身是血。
“站住!”元德吼住,“我女儿的事儿还轮不到你插手!”
至爱不得不停步,悲愤地回头,欲言又止,因为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元德冷冷看他一眼,
“那天在紫阳宫你也在,夏又今后的归宿你应该心里也有数。别做越矩的事。”
这一听,
莫说至爱,
就是刚赶来的原澈听了也是心神一刺!
夏元德这是什么意思!
他笃定要把夏又嫁进韩家了吗!!
“谁?老子还是儿子?你要真护爱又又,就不该把她做你的政治投资!”
至爱羞愤异常,口不择言怒吼出来,
元德淡看他一眼,
“可以呀,有板眼你也入得了那紫阳宫,我在你身上投资。”
说完,抱着又又上车了。
徒留下,
男人们再也无法安分下来的心与魂……
元德一句“你也入得了那紫阳宫,我在你身上投资”,晓得,从此打开了一扇怎样的大门吗,
他相当于划下了这样一个等号:
紫阳宫=拥有夏又。
想想,这是如何可怕的一个“等号”,
觊觎夏又的,唯有一条路得到她:入主紫阳宫!
原澈回程时,当然已经顾不上看顾猜测旁人的任何心思,原小的,何至爱的……他们当时怎样个脸色,怎样个想法,怎样的举动,都看顾不上了。因为,原澈自身,都觉难保。太纷乱,太躁怔了。原澈被这里面潜藏的逻辑快逼疯……
夏元德这番惊涛骇浪的口舌,将原小、至爱震在了原地,有太多需要消化的情绪。人生里,他们都属于太顺畅的天之骄子,要风得风,要雨有雨。眼里没有“渴望却得不到”甚至“翘首以盼”的东西。
这下好,
出现了,
人生里,叫他们苦痛、想得却无法得的,出现了,
这玩意,叫他们尝到什么叫耻辱,什么叫“上下之分”,什么叫“天命”,
什么叫,资格。
夏元德的嘴里,
他们首次领受了,
什么叫,“你不配”三个字,
可想,
这一惊,一怒,一伤心间,是该有好多好多需要消化的情绪,两人定在了原地,竟然没有跟去医院,也就情有可原了。
原澈却去医院了,
不是说他受的刺激就小,刚才已说,他心间这“骇浪”只会比那两魔王更复杂更深痛,
可他也不是跟着救护车来的医院,
他得回到梁一言这里来,
梁一言几个电话催促,说有事相议。
只是很巧,夏又竟然也被送进这家医院。而这,只会更搅恍惚原澈的心……
舅舅为什么一定要把他催促回来,原澈不是没感觉,或许,舅舅有了觉察?原澈对梁一言“对又又这份奇异的挂心”也是感慨,难道因为孩子属于他们俩儿,于是梁一言都“心灵感应”的到,又又最近是“多事之秋”,所以梁一言才会心神不宁,会问“又又这段时间还好吧”……现在孩子没了,他也格外敏感,觉察出刚儿自己的紧急来源于又又的事……
走着走着,
原澈突然眼奋力一沉,
告诉他!
对,
告诉梁一言!
他们的孩子没有了!
势必梁一言不会罢休!
不否认,
此一刻原澈真有些失控了,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夏又就这么嫁进韩家!
就算,非要入主紫阳才能得到她,
老天啊,你也要给他这个机会走进大紫阳宫啊!
不能……他还没有努力,又又已经……原澈此时脑子烧得烫热,
告诉梁一言去!
至少,他能帮助自己拖出又又靠近韩家的步伐!
☆、2.85
梁一言立在窗边,一手扶在腰后。
什么叫得与失间的迷茫,离开夏又后,他充分体会。
就像心间种下了一枚以为永远不会长大的秧种,只求它深刻,不求开花散叶。
没想。
每日不着意地念挂,
竟然,悄悄蓬勃如花。
梁一言自觉人生路走到如今,该什么都看得开,看得透,
他能当机立断放开权力,放开夏又,就是因为看得开,看得透:权力,不是永远捉在手里就会保得住的,时光在流逝,什么都不是一成不变,要学会变通。所以他给原澈机会,甘愿做垫脚石;夏又……起码他们有孩子。天涯海角,海枯石烂,血缘关系才是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的亘古不变!所以,他不后悔。
但是,
孤寂,是叫人守的,
守久了。也变成殇,
思念,
牵挂,
哪怕只想看一眼……
是的,梁一言越来越感受到。原来权力才是最虚幻的。如他这样沉寂下来,久而久之,也更失了“斗志”;反倒“情”才是最实在浸骨的,愈沉寂反而越浓厚。
思念,牵挂,哪怕只想看一眼的,从来都不是“想重返权力场”,只有又又,
因为挂念。所以总似有了些不切实际的“胡思乱想”,心一躁、哪天心不宁,好像都跟她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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