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平原基本上吃一口就看一眼女儿,觉得自己家孩子天仙似的,不像这个天才小少年,这么小,就让人感觉阴阴的。
“余基”,子落开口。
每次叫这个名字其实于她是有点别扭的,什么人的祖母给孩子取这么响亮的名号啊,可是也不能像叫其他孩子一样,基基,小基,神啊……
“刚才车里的人……”
“哦,”男孩抬起头来,还是很礼貌的,“姓阎。”
子落还是有些受惊的,但也四两拨千斤,“哦。”
项平原是完全不会懂他们这个阶层欲言又止点到为止的学问,但听着也似乎听明白了。
“阎,阎……”子落看了他一眼,他没说下去。还不让说了。老婆真不给面儿。
“他来找你,说什么了?”
“哦,就问我多大了,读几年级了,成绩好不好,老师好不好。”孩子回答得很认真。
“你知道他是谁?”子落又问。
“知道。爸爸没瞒我。”孩子又答。
子落不知道他这里说得这个爸爸,是何还是阎。
孩子似是看清了她心里所想,明朗的眼神。
“吃饭吧,多吃点。”项平原给孩子夹了菜。
孩子就笑笑,继续吃。
子落也不再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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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到半夜,项平原对草莓派开始渐渐改观。
因为小家伙哭得叫一个歇斯底里,好像非要把方圆几百里的狗都给叫醒似的。
一开始他还自告奋勇的去婴儿房看着,抱着,哄着,后来简直困的不行,姑奶奶姑奶奶的叫。小宝都哭的打嗝了。
子落接过来。妈妈果然就是不一样的,到了她怀里,小宝就不哭了,委屈的打着小嗝。渐渐睡去。可是一放到床上,就马上醒过来重新开始哭。
项平原简直也想跟着哭。
子落无法,一个晚上起身好几回。后半夜渐渐睡安稳了。子落两眼血丝。
项平原又是心疼老婆,又是心疼女儿,觉得一个晚上老了一岁。
周六的凌晨,项平原赖在床上不想动。
可是草莓派早就开始哭了,可怜才睡了两个小时的子落又起身去抱她。
项平原迷迷糊糊的说,“以后还是让阿姨住家里吧。”
至此,他对传说中父女之间微妙不可言说的巨大而单纯的血缘迷恋就此结束。
甚至有向反方向发展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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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落明显的发现,项平原仿佛把焦点渐渐转回她身上,恨不能变成她儿子,同草莓派一争高下。他从草莓派最狂热的崇拜者瞬即转变为强有力的对手,令人匪夷所思外毫无他法。
利用一切有效手段获得她的注意,如果可以甚至不惜使用他向来惯用的蛮力。
令子落深刻的感觉到男人至于婴孩,事实上存在本质的关联和相似的属性。
然而两个都是她的至爱,难分高下。
有时候草莓派输了,她就幽怨的看着爸爸,小嘴一扁就开始哭泣。随即开始转败为胜。
若是项平原输了,她就安心躺在母亲怀里睡觉。
只是项平原自有他可行的办法,那诱。
可惜这一招对草莓派的妈妈而言,其实恰恰常常是有效的。
虽然极为不愿意承认,但草莓派的父母,这段令人难以理解的感情中间,起着重要作用的恰恰是那一方面。
渐渐在某些例行时刻,照看草莓派的任务就临时落到何余基小朋友身上。为此,他也特意上网或是去图书馆翻阅了一些关于幼儿看护的书籍或是说明。
虽然对这个婴孩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但是何余基似乎从小就比常人多一份担当。因为是他能力范围之。能力之内的事情,即使份外,如果不去做,就有点对不住自己那颗有担当的心。
当然,这也是何余基在以后渐渐成熟的人生里所发现的自我的一个特质。
草莓派对这个抱起自己还有些吃力的男孩好感渐渐增加,依依呀呀,偶尔诉说衷肠。当然也不乏对父母的哀怨。
子落电话给了父母。
两位老人欣然前往。
大包小包,竟带来了各种器物,说要抓周。
子落在书上读到过关于抓周的风俗。似乎对草莓派而言还有些早。但既然带来了,也乐得逗玩。
于是一家人围坐在客厅的大桌子上,草莓派置身于一切稀奇古怪的东西中间,计算器、兵法、时尚杂志、钢琴模型、茶具、干花、钞票、白纱裙、面包等等,甚至还有一把折叠好的瑞士军刀,令人啼笑皆非。
父亲兴致昂昂,故意把兵法置于最显眼处。其实是他最近痴迷的东西。
项平原也饶有兴味。连平素低调的何余基小朋友也稍稍靠前。
草莓派滴着口水在众多物品中遗世独立。始终不曾有动作。
众人翘首企盼,许久才见她小嘴一扁,从一众物品中爬过伸出小手牢牢抓住了何余基。
父母皆惊。
子落窘。平原则暗叹女儿有早恋倾向。
何余基惊吓之余大力挣脱,草莓派便哇哇大哭。
抓周草草结束。
从此,何余基对草莓派退避三舍。
渐渐子落发觉自己越来越多呆在家里。甚至连项平原也一样。
她乐于用一切时间来应对小小的女儿,为她香香软软的小身体着迷。她小小的手,小小的脚,小小的屁股都是子落长时间观察不间断亲吻的对象。
然后,她不再去蓝氏,一次也不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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